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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写女子男扮女装的句子汇集80条

日期:2023年04月13日 分类:经典语录

话别《回家》散文

打出最后一个字,感觉自己千辛万苦,风雨兼程,跋山涉水,终于来到一处断崖边,心依然向往彼岸,却被一道天然峡谷横阻。我看着《回家》人物表,共有一百多位文字构成的生命。

心里说,怎么办呢,我们就到这里吧——

第一章写作的时间——二月九日,算起来有两百多个日夜;写出八十多万字;体重减少九公斤;抽了六千多支香烟;发生过胳膊剧痛,连端茶杯都不能;也出现过,腰突然痛得不能坐,睡着不能翻身,下床都得用十几分钟,以往瞬间完成的动作,需要蜗牛的速度才能完成。

不对——这部书可不是这么简单,如同一棵果树,看见了果实不可以说,只用了两个季节——从春到秋,忽略一粒种子破土,从幼苗到开花经历的年年岁岁。那么,《回家》的种子是哪一年入土的?

噢——是在2022年——整整十六年了!

那时,我刚结束了柠檬酸厂,终止农场承包合同,打算潜心写作。

一天,走在街上,发现一位学生模样的女孩站在桥头,脚前面放着一个纸板,上面写着,“我是学生,缺少回家的路费,请叔叔阿姨帮忙。”

我知道,她是装的。可是,一个女孩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演戏,这本身就需要胆识,勇气;冲这,我给了她几十元钱。女孩感激地对我鞠躬。

忽然,从人群中跑过来几个女孩,乞讨的女孩见了,撒腿便逃。

女孩们追着喊:“抓住他——他是冒充的!是一个假女孩——”

我霎时愣住了,假女孩!我怎么没看出来?

街道上一片混乱,假女孩身影消失了,追逐的身影时隐时现。不一会,眼前依然车水马龙,行人匆匆的景象,而我心里不能平静,各种猜测纷沓而至;那个看上去学生模样的男孩为何要冒充女孩?那些愤然的女孩为何要追赶?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假女孩能逃脱吗?不能又会如何?这些女孩从事什么工作?

这些悬疑充满磁力,折射出无限想象。

我顺着街边往前走,希望能看见那个假女孩。有可能的话,我要问个清楚,他为何要男扮女装。

走了不远,假女孩没有遇见,倒是遇见了几个追逐的女孩。她们穿着一家饭店的工作服,一眼看出,都是从乡下女孩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佳人”。

女孩们气咻咻的,各自生着闷气,好像谁也不想把内心的纠结说出来的那种神色。我悄然尾随,意图模糊不清。现在想起来,可能是想打听那个假女孩的事。

走着,一个女孩冒出一句:“还是报警吧?”

几双责怪的眼睛同时瞪着这个说话的女孩。

莫非,那个假女孩曾经与她们同宿在一个屋檐下?

想象再次扩展。

有趣!我就写他吧。

写作的目的有很多,多数人是因为虚名而写。至于说梦想、爱好,都是自欺欺人的鬼话。我当初想写作就是为了名,一心想当作家。后来,仕途顺畅,把理想远远地抛弃了,甚至,从内心不愿承认自己曾经有过作家梦。

眼下,我早已辞去了公职,自己的企业也倒闭了,总得做点事吧?

事业的破船把我漂泊到梦想出发的地方,被遗弃的文学梦想削骨嶙峋地站在我面前,让我不得不用泪水滋养。由此,我悟出一个规律,一个有故事的人;一个拥有辉煌事业的人;一个有过大起大落的人,一旦步入人生低谷,往往会把写作当成生命的外壳,悄然缩进去让灵魂苟活。

不是吗?中国有多少皇帝,有谁能像李煜,写出“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千古诗句。

决定要写“假女孩”,没打算会成功,想写的原因很简单,悬念给了无限幻想的空间,我不想辜负这个邂逅。写作需要一个独立的环境,我回到父母身边,一个人住在一处老房子里,开始写“假女孩日记”,用了半年,写了三十多万字,自己很是得意。那时,我还不会使用电脑,嫌誊写费力、枯燥,才束之高阁,启程去三峡写另一部作品。一年后,完成了写作计划,再看“假女孩日记”,感觉非常不满,本想付之一炬,心里隐隐不舍。

这是个好题材呀,只是我没有这方面的生活,舍弃了,很简单,无声无息;除了我,没有任何人知道;不舍弃,唯一的是要熟悉作品中描写的生活。

不就是开饭店吗?有什么!

经过短暂的准备,我开了一家火锅店,当起了老板,从以前管理几千人的企业,缩小到只有十几个人的火锅店,这个跨度若没有一个境界支撑,几乎是不能出现的。

火锅店开张后,生意不算兴隆,但丰富了我对这个行业的生活,认识了一些从农村走来的女孩子,尤其是两位被传销组织骗来的女孩,她们的亲身经历令人瞠目结舌。

火锅店为我开垦出一片肥沃的写作土壤,收获超出了预想。一年后,我关掉了火锅店,重新写这个题材,更名为“女红妆”。当时的感觉,是那种井喷式的写作状态,三个月,完成了四十万字,我以为,该画句号了。

经过一段时候调整,写作思绪逐渐从这部作品中抽离,开始其它题材的创作。之所以不想交付出版社,不是担心退稿,而是想让作品冷却,就是要严格控制作品中出现个人感情,这么做,是受了李叔同的影响,确切地说是受了他的“送别”歌词的影响。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首诗是李叔同写给挚友许幼园的。当时,他知道与挚友一别凶多吉少,可以说是生离死别,但他在歌词中却隐去了悲伤,把离别的泪,心中的悲凉放养在自然景物中,让一个人的伤感与景物一起存活,开出一朵属于全人类的送别之花。

我把这种风格当成文学创作的准则。

写完了“高铁从这里经过”、“匠心无痕”,接着写“别岸”、“桑园在呼唤”,数年后,才解冻“女红妆”,没有看完,心渐渐凉了。我发现作品中有一个致命的硬伤——溪子(假女孩)为何离开家乡?虽然,作品中有了合理的交代——打工。

现实生活中,三峡的后代外出打工是很普遍的事,但文学作品展现的不是普遍,而是从普遍中提炼的精华;若是不能给溪子一个外出的“精华”,这部书有可能舍弃。为了寻找这个“精华”,我决定再次前往三峡。临行前心里一片茫然,隐约感到此去多半是把这部书稿丢在那里算了。

驱车前往,原打算第一个行程在武汉,可是,到了武汉心仍然停不下来,只好继续赶路,傍晚到了宜昌,还是不能住下,连夜冒雨赶往归州镇。不料,雨大得不能再大,几乎看不清路面。通往归州的沿江山路,一面是陡峭江岸,另一面是嶙峋峥嵘的崖壁。暴雨中,眼睛目测与岩壁的距离,谨慎慢行。

视线模糊,山上不停落下石头,行进几个小时,路边终于出现一个路标,上面写着“土家族自治县”,我这才知道走错了,本来两个小时的.路程,却用了六个多小时,直到凌晨四点才赶到预定的目的地——郭家坝。

找到了住所,小睡一会,感觉头晕目眩,耳朵不停地鸣叫。

算了!走——

车到了渡口,等候排队上船,忽然发现前面一辆客车,许多乘客下车准备登船,争先恐后的乘客中,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姐怀里抱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纸箱子,下车时低着头,轻声呼喊,“风儿——我们下车,上船——”

“骨灰”——

我心里喊,顿感毛骨悚然,不是因为胆怯,而是惊愕!

郭家坝渡口是通往老秭归旧址的必经口岸,我往返多次,从来没与亡灵在一条船上过江。

开始上船,我的车紧挨着客车,停稳后,我下了车,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站在“亡灵”旁边,很想与大姐搭讪,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她总是把头低下,目光好像穿透红布与怀里另一双眼睛交流,只是,眼睛余光,不停地测试周围,一旦察觉出异样,身体慢慢转动,避开。

收船钱的人过来,站在大姐身边的人替她交钱,我这才意识到,护送“亡灵”的不止一人。船很快到了江心,我走近了卖船票的人,谨慎地问,“那位大姐怀里抱的好像是骨灰吧?”

卖票人说,“移民——人在外地,死了都要回来的——”

我的心被触动了,阴沉沉的,无声的雷电在心空炸个不停。上岸后,我跟着客车的后面,心生一念,跟着“亡灵”走!

客车到了归州镇停下,所有的人都下车,那位抱着“骨灰盒”大姐忽然哭喊,“风儿——回家啊!”

不知为何,这一声呼喊把我的眼泪喊了出来,急匆匆把车停好,远远地尾随四位护送亡灵的人沿着一条山涧边的小路往群山深处走。在一处转弯处,我拐过山壁,忽然发现四个人坐在路边歇息,霎时进退两难。他们用警觉、猜疑的眼光看着我,好像在质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知道这条路是通往何处的吗?

我的头皮发麻,惶恐不安,只能继续往前走。走了一会,发现山坡上有一条小路,鬼使神差般地沿着小路上山,躲进一片橘园中窥视山下。

护送亡灵的人走过,我等了一会才返回。

沿着山涧走了一个多小时,眼前出现一大片水域,在水域北面山坡上,正午的阳光下,照射着一大群墓碑,墓群中有几位乡民的身影。我不知道,那位“风儿是怎么死的,终年几多,但我知道那里是安葬她祖先地方,而她是客死在遥远异乡的移民,在亲人的护送下魂归故里。

过了很久,北山坡上散开一片烟雾,接着传来爆竹声。我站在橘园中,遥望着宽阔的水域,猜着,原先这里可能是山涧经过的一片开阔地,安居一个或几个村寨,因为三峡工程,他们不得不离开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环境,开始移民生涯。

眺望着山坡上的墓碑群,耳边响起一声呼唤——“回家”!

回家!不正是我要写的吗?溪子离开家园,不正是为三峡工程做出巨大的牺牲吗?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整个作品的魂魄!

《回家》——历时十六年,四次重写,我怀着一颗执着、不死的心,用文字展示出一个充满悬念,血泪浸透纸背的生活画卷。

那年回家散文

2022年,我又时隔五年没见过远在老家的爹妈。忙碌到了十一月底,石河子的冬天已是白茫茫一片,生意处于淡季,店铺老公打理,家里有公婆照顾孩子,我急切的想回老家看看爹妈。五年没见,他们想我,我也想他们。买了火车票,我哥、姐、妹知道我要回家的事,纷纷给爹妈打电话,需要带什么。老爹听了给他们下令,什么都不带,老四那个身体拿不动,让她坐卧铺,别让她坐硬座。我妺打电话说我,你结婚孩子都九岁了,老爹还偏心你。妹妹性格像个男孩,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我们谁都抵不上她。

坐上火车,我打电话给父亲报平安。老爹在电话里问火车里人多不多,冷不冷,注意安全。我只能说谎了,其实火车里几乎都是返乡拾花工,挨挨挤挤,通道里就地坐满了人。老爹又在电话里叮嘱,到站,他就在站台等我。这火车到武威站是第二天晚上九点半。老公在我上火车前已通知他市里的姐夫接我。我把这事给老爹讲了,并一再强调,不用来接我,在大姑姐家住一晚上,第二天我去坐乡里的大巴车就可以。当火车到站,我刚出车门就听到老爹叫我的乳名。老爹走过来接过我的包,就问冷不冷,饿不饿,还埋怨我,光挣钱了,不注意身体,又瘦了。在出站囗见到了前来接我的姐夫和外甥。他们让我们去住一晚再走,老爹说不麻烦了,打个的车回去,孩子妈在家等着呢!我知道此时的老妈一定在家等我。谢了姐夫的好意,我们打的回家。当车到村卫生所的时候,老爹就给我妈打电话,赶紧把炖好的鸡热热,马上就到。车在家门口停下的时候,不知在这站了多久的妈妈,满脸笑容,在我眼中妈妈又苍老了好多。

一进家门,房子里好暖和,老爹一边催我脱了棉衣洗手,一边催我老妈盛饭。望着桌上那两大碗清汤鸡肉,我笑着搓着手喊:妈妈,肉太多,我吃不了,说着拿起筷子给老爹碗里拨,老爹赶快把他手中的筷子挡在碗上,多什么多,光挣钱了,人都成这样了。我低头吃,妈妈也在一旁埋怨我瘦了,还用手摸我后背,说身上的骨头都能摸到。我笑着说,再过七年四十岁,自然会胖。老爹又说,他已给一个收羊的.老回子联系好了,明儿来宰养了一年的大结羊。我急了,爹,我这次回来,到过完春节才走,要呆两个多月时间,不急。什么急不急的,听我们的话,这两个月好好把身体养养,到了石河子我们也放心。我还能说什么,狠着把那一大碗鸡肉吃完。爹妈都说,就这样吃。

晚上躺在床上,爹妈就问我公公婆婆和孩子们的事。老爹老妈就说我公婆大好人,你两个女儿生下断了奶就让二老带,多不容易,现在住在一起了,千万别惹老人家生气,老了都不容易,两亲家有时打电话,还夸你会做生意。从没说过你的不是。公婆对你三分好,你要对公婆七分好。我人在那嗯嗯着,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又听到,老爹又叮嘱老妈明早做牛肉吃,我打着迷糊眼嚷嚷,我想喝洋芋米糊糊。又听老爹说,明早早点起,多放点洋芋,再打两个鸡蛋。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正跟老爹老妈围着火炉看电视。听到那收羊的老回子大喊,收羊喽!收羊喽!老爹披上棉衣小跑着出去了。等我和妈出去,老爹已领着老回子进了院子,我劝老爹别宰羊了。那老回子笑我,这丫头傻着哩,几年不回来,吃只羊算啥,让你爹宰牛吃。老爹就笑着附和,只要我丫头吃,怎么都愿意。老回子又说瞧你这老头子,养那么多羊,老两口不舍得吃,儿子来杀一只,丫头来杀一只,光为孩子们着想了。老爹说他们活着不就是为了孩子吗?领着老回子去了后院羊圈,妈妈赶紧用盆子接了点水,撒了些盐去后院接羊血。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被爹妈宠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光吃肉不喝汤,如愿以偿我长胖了一点。

老公打电话催,又考虑到正月初五一过,坐火车的人多,腊月二十八日这天,老爹进城办年货顺便去买火车票。本打算买初五、六的,票早已售,只有大年初一、二的。老爹打电话把火车票情况给我讲,意思让我买正月十五以后的票,我给老爹告艰难,已经呆了两个多月,两个店,必须得回去,老公公老了身体吃不消。

大年初二早上九点一刻的火车,父亲亲自送我上的火车,我来时一个小包,走时却是两个大包,里面装了卤鸡,卤蛋、还有炉盔子,油花子。火车票是下铺软卧,在车开之前,老爹把我家当安置好,才放心的下了车,站在站台。车慢慢启动,望着车窗外向我挥手的老爹,我的泪水夺眶而出,那种离别的心情今日想起,泪水还会迷眼。

2022年老妈去世,我们把老爹接到了石河子。现在可以天天见面,但老爹也不曾歇息,帮着给承包了停车场的儿媳妇当维稳安检员。

散文回家

我远在千里之外的城里务工。当回家的花儿还没有绽放,当节假日的瓜果还没有飘香,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我会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中途为了看望您一眼而专程踏上回家的路。

八月十三日周末早上七点,我正在酣睡,搁在枕边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我快速伸手掏出正在充电的手机,一看是家里拔过来的电话,急忙按上接入键,电话那头传来爱人低沉的声音:爸爸的身体不行了,你能不能今明两天就回家?

我立马回答:好,我现在就去看看车子情况,看看后再决定什么时候回家。

挂了电话,我虽然不知真相,但我心想,爸爸的身体状况如果不糟糕的话,爱人肯定不会打电话叫我回家。

前些日子,爸爸在医院住院还是好好的。电话询问中,您只说是脚有点肿,住院后有明显的好转,之后询问我在外面怎么样,还叫我不要在外面辛苦奔波,就近随便找点事,不求工资有多高,只求家庭温馨中有个陪伴有个照顾,人的一生能吃得多少……时间并没有过去多少天,那些话还清晰在耳边,今天怎么就突然不行了,摆在岳父面前的生死之坎,难道真的难以跨越过了,莫非真的要驾鹤西去吗?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心中泛起几许不快的阴云,瞬间弥漫全身,久久难以消散。说实话,我一直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为了给自已的内心注入几缕阳光以驱赶黑暗,我心中不停地祈祷:但愿我的负面之思,全是杞人忧天的成份;但愿我的邪恶之念,全是庸人自扰的元素。

周末,我有睡懒觉的习惯,不睡到十点不会起床,但今天一听到这消息,我就再也没有睡意了。我起床洗脸,草草地吃了点早餐,就用手机上网购票,登入网站对当天的机票、火车票都进行了查询,上午11点多的机票已经来不及了,下午与晚上的机票又不能购买,考虑晚上到达机场离回家之路还有三百多公里,当晚到达了昌北机场还得就近住宿。如此,不如选择第二天早上6点的机票,这样便可以当天回到家里。

时间一分钟又一分钟过去,眼看一天快要接近尾声了,爸爸的情况怎能样了,我一直惦念着。晚上八点多,我给爱人打电话,告诉我回家的确切时间,并问及爸爸的情况怎么样了,爱人说她现在已经回到乡下去了,然而爸爸却在七点左右的时候瞌然离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头脑一片空白,周身一阵冰凉。爸爸,您怎么就这么急,就差一天相见的时间,就不等我们见上最后一面。

考虑零晨三点我要起早床去机场,当晚九点我就早早上床入睡,却总是在床上转辗反侧,一直无法入睡。有关白天所发生的事情,如同锅中烧成沸点的开水,不停地在脑中翻滚:真的没有想到,爸爸离开我们的脚步会那么快,当我购好机票,电话请假回家时,公司老总还担心我回家日期过早,回家呆的时间会很长,甚至有可能等上长达数月,可我还是毅然决然地订购了第二天的返家机票。然而,飞机再快的速度,也没能赶上与爸爸见上最后一面。爸爸,您就这样永远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从此,天上人间,永无见面之日,这就是亲人之间最大的伤感。

14日下午2点,我到了家里。在家门口我给妻子打电话,她说她已上县城来了,叫我等一下,她立马过来。二十分钟后,妻子提了一个快餐,园形的纸质桶装的容器里,有我平时最喜欢吃的红烧鱼,叫我赶快吃,不要让送她上来的司机独自久等。大汗淋漓的她已三天没有洗澡,便借我吃饭的空隙冲凉去了。面对色香味齐全的红烧鱼,平日里连着几天都吃不腻的美味佳肴,此次却第一次感觉食之无味。饭毕,我也去冲个凉,换了一身衣服火速往乡下赶。

下午3时到达目的地。下车后,我沿着曲径小路,踩着茂盛的茅草,来到了那幢三十多年没有居住的老屋。厅内摆放着一台冰棺,您静静趟在里面,有一种回家坦荡的宁静。相见的那一刻,您平静得如入无人之境,而我却内心波涛凶涌,我能看见您沉睡中骨瘦如柴的面孔,您却不能感受我的三个磕头难以站起的绵软。

晚上,我们三个人,荃荃,菊菊和我守灵,前一天是她和她的几个妹妹守到天亮。同她们相比,我晚上三点去机场没睡好,第二天接着守夜的我又算得了什么。我们可以轮着睡,但我却睡不着,不是因为后半夜有点寒意,也不是因为蚊子与虫子成群飞舞,饥肠辘辘如魔爪般飞来飞去袭扰我,而是因为心中一直想着您,想着岳父与女婿之间近距离是沉默无语的陪伴,我能感受您长睡中的沉默,您却不能体会我内心的伤悲。没有月光的乡村郊野,空气纯净,一片幽静,身边只有冰棺通电运行制冷发出的嗡嗡声。门外,若大的原野,青树、绿草正在芳香的空气中酣畅淋漓地置换着呼吸,我却依然有着窒息般的难受。

那天,是最后与您告别的日子,闭棺之前,子女们要准备一件内衣,各自把衣服焐热,带着体温放进棺木内去,贴着您的周身。与此同时,放进去的东西,还有您生前喜吃爱用的物品:香烟,啤酒,茶叶,薄叶扇,毛毯等。送葬前,是一阵声势浩大的磕头环节,孝子,孝女,孝侄,孝孙,女婿齐上阵,之后是火把燃起,鞭炮助势,喇叭响起,鸣锣开道,一路撤散纸币。望着风中翻飞的纸币,纸币刮起在风中发出的呼啸声,我仿佛又看见了爸爸落气前的特写镜头,仿佛又听见了爸爸再次诉说着回家的声音。

“回家。”爸爸,这是您第二次住院时早上说的话,是您住院二十多天来,第一次从您嘴中说出来的话,也是您生前留在人世间最后的一句话。您说的回家,吐字不清,声音微弱,旁边多方耳目,怎么就会听不出来,怎么都会在这时全部失去听力功能。围在您旁边的子女们,心中泛起磨茹状般的凝云,长女不禁发声再问:“爸爸,您要回到哪里去?”您还是无力地说:“回——家——,回——我——那——个——小——屋——哇。”您断断续续地说着回家、回小屋,此时,子女们才听出了一个大概。只是,您所说的“回家”,子女们不明其理;你所说的“回小屋”,子女们不懂其意。您要回到哪个家?回到哪个小屋去?子女们陷入深思,哪个家,是您相濡以沫的地方;哪个小屋,是您情系一生的归宿。是先回到镇里您现居之地稍作停留,还是直接回到您的故里---爷爷居住过的乡间老屋?子女们怎么都不会相信,您会这么快离开,所以,就没有引起晚辈们的重视,没有当即为您的意愿付诸实施,输液的皮管还在您身上原封不动地挂着,输液的点滴还在您的身上维持原状地滴着。然而,从您口中发出的“回家”之声,还没有随时间之风带走多少体温,您就在当天的傍晚匆忙撤手人间。人间最大的伤痛,就是亲人的瞬间离去!

爸爸,那天,您是在县中医院落的气,落气的瞬间,本该是最为悲痛欲绝嚎啕大哭的时候。然而,子女们眼角有泪却不能轻弹,心中有悲却不能呐喊,骨子里有痛却不能撕心裂肺地鸣叫。子女们深深地知道当地农村的民风习俗,老人回归故里,必须在老人没有落气之前才能进入村庄,才能临时停放进入自家的屋内。子女们的共同心愿,就是希望安葬之前您能入住老屋,不情愿您在仙逝之后做一个入不了家屋的野鬼。这样就必须忍着泪流,佯装您是“活”着回家进入村庄的。送您寿终的三女婿,就在你落气的一刹那,立即安排了本院的救护车,叫上了护士陪同,自已作为随行医师一同前往,第一时间赶往您叶落归根的故里。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了,在夜幕没有完全降临之前,您已经来到了您少年时代离开居住的那幢老屋。子女们抬着您来到了老屋大门前,三女婿一手擎着吊瓶,一手托着睡床,低头在您耳边轻轻细语:“爸爸,我们已经到了自家的家门口,我们进去,我们回家。”

爸爸,您这次回到老屋居住的时间很短,很短,仅仅在老家居住了三个晚上,仅仅在老屋停留了不足七十二个小时。子女们知道,老屋是您出生的地方,也是您成长的地方,更是你走向社会的起点,寿终正寝时,您从外面又回归到原点。您对老屋有着很深沉的情结,有着无限的眷恋,但再深的情结,再博大的眷恋,老屋也不是您长久的居住之地,新屋才是您永恒的栖身之所。

爸爸,您早就知道,老屋对面的山脚下已为您建造了一幢气势恢弘、场面非凡的新屋,三天前你所说的回家,太概就是指的那幢小屋吧。应您生前的要求,小屋的大门已经开启,那就今天替您园梦吧,今天替您举行乔迁新居仪式吧,在阴界,今天(二零一七年八月十六,阴历六月二十五)是您乔迁新居的好日子。在阳界,这个乔迁之日,对您的子女们、生前好友及田心背故里的杨家人来说,却是一个极其悲痛的日子。这天,是亲戚为您送行告别的日子,是友人送您真正“回家”的时候。绿草摇曳为您呜咽,翠树静默为您流泪,柔风轻扬为您悲鸣,流云驻足为您祈祷:爸爸,洒身天国里的您,请您一路走好!爸爸,离去的日子里,愿您在遥远的他乡安息!爸爸,不能重逢的岁月中,愿您在新屋中长眠!

悠长的队伍在曲折的田间沙子小路上缓行。送行的人群,个个头顶上都佩戴着红白色的棉线织物:子辈裹着白布、孙辈戴着红布、朋友束着白色毛巾。送亲好友,尾随着黑色的棺木一步又一步前行,将您送至群山怀抱、树林掩映的山脚下长眠。望着您的灵柩,一步步接近山脚下的坟茔处时,我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爸爸,您是爷爷生前唯一的儿子,是五个姊妹中最受宠爱的一个宠儿。从小到大,您一直在顺境中长大,没有吃过一点苦,没有从事过一点体力活,养尊处优的公子般的生活环境,给了您最为优越的成长条件,也给您养成了一生未能更改的懒惰陋习。如果,您热爱运动,注意锻炼身体,不说您能长寿百岁,至少您能多活几年,至少您的生命不会终结在七十来岁的年龄上。住院期间医院全面检查,您全身没有什么大病,你撤手人间的疾病,不是中枪躺在突发性的心血管病上,也不是击毙在无可救治的癌症病毒里,您的病因完全是因长期缺少运动,过早引起肠胃严重衰退、萎缩……

成年后的就业路上,你顺利走进了医院的岗位,成了一名救死护伤的称职医师。从交通闭塞的上乡城区,到经济较为繁华的下乡城区,您进行了两次工作环境的辗转,然而,您多年的职业生涯中固守着职业道德,从不为了自已多拿药品提成费而对病人开出高额处方。您在平凡的岗位上一直兢兢业业行医,多次被卫生系统评为先进工作者。从涧田乡到百加镇,您经历了两次乡级单位的调动,然而,您一直对单位的单身同事热情好客,逢年过节,平日交往,你总会约上一些同事、朋友,就餐于经济条件并不宽裕的家中,一碗小酒,一盘雷打不动的花生米,几碟淹制的肉类小菜,营造着平民百姓融洽的生活;一杯清茶,一支腾云驾雾的香烟,诉说着朋友山长水阔的情谊。在经济匮乏的年代里,您所拿的那份工资并不高,但用于接待朋友的饭局几乎餐餐发生,时常弄的经济链条断裂。妈妈是镇供销社副食品的营业员,店内那些吃的烟、酒、茶等食品,在入不敷出的情况下,您时常偷偷地拿来招待朋友,妈妈发现后多次说过您,但并没有终止您的一惯行径。

您的'身上没有那种热爱劳动的细胞,却钟情于结交社会各界名流、朋友。那个朋友有困难,需要办事,请您出面找关系托熟人,你一马当先,跑前跑后,比办自家的事还积极还尽力。您作为自家七人之主,膝下子女一大堆,年龄个头参差不齐,读书的读书,就业的就业,换单位的换单位,您有丰厚的人脉资源,有为他人办事的能力,却对自家子女开采更为优越的单位资源置之不理,按“兵”不动。您那种舍亲助友的热心肠,放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经济社会里,未免显得太崇高、太难能可贵了。

退休之后,您的处世方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前后判若两人。曾经,您大手大脚挥霍一空,弄的家里年年寅吃卯粮,为的是广交、深交朋友;如今,您银根紧缩,省吃俭用,为的是接济儿孙并非是捉襟见肘的生活。逢年过节,在外面吃饭,剩余的荤菜,您总是嘱托子女们把剩菜打包回家,子女们说不,您却说是浪费了可惜。子女们坚决反对,讲究的是爱虚荣爱面子,而您顽固执着的背后,追求的却是生活的本真,是实实在在的人生。四个女儿给您买好的新衣服,您放在三个衣柜里,那天翻出了一大堆,没有一件您穿过。您自己不舍得穿,说是这件留给儿子穿,那件又说留给孙子用,而您却一直穿着那件从深蓝色变为浅白色的中山装。您有退休工资,但不是很高,可您每年都有不扉的积蓄,在岁寒年尾之际悉数交给子女。如果,爱是一道完整的百分数,那么,您把百分之十的爱吝啬地给了自已,把百分之三十的爱大方地给了子女,把百分六十的爱慷慨地给了孙子。

低声无力的声音,昨天还在医院问着妈妈,家里树上的红枣摘回来没有,今天就将这样一份浓浓的牵挂凋谢。

消瘦不堪的身体,昨天还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今天就成了回忆的一幕……

送行的队伍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我的回忆被再次响起的鞭炮声音拉回到现实,抬头一看,不远的前面,正是一座建筑规模颇具气派的高大坟茔。这或许就是您生前口中所说的小屋吧,小屋静静地坐落在山脉高耸的山脚斜坡上,小屋外围之地,沟壑纵横,山势起伏。宽敞的斜坡上,密布着绿色正兴的植被。植物长势旺盛,小树冉冉升起。爸爸,您已经来到了您的新家门口,回家吧,这里空气清晰,您就在这里尽情地呼吸陪伴;爸爸,您已经来到了您的小屋门口,入屋吧,这里绿树满山,爸爸您就在这里尽情地欣赏安息吧……

回家,本是漂移族眼眸中一方最惬意的山水,本是旅外游子重返家乡与亲人团聚的最动情的旅程。然而,这次不曾想到的意外回家之行,不是为了同您团聚,而是为了送您上山,送您回到另一个遥远的家。这样的回家,于您是一种归宿,于我是一种悲痛。尽管百年之后,人总是要离去,总是要回家,但您这样匆忙而仓促的回家,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次苍白的行动,何尝不是一次饮泪的远行,何尝不是一次流血的回家!

散文回家随想

那天回到孤身独住的母亲家里,想向她辞行说我要回贵阳工作了,在跟她问候、叮嘱几句后“我明天的车回贵阳啦。”就想起身离开,此时母亲摸着我的手说了句“不能多坐会?多聊几句么?”听着这话,不禁使我想泪盈欲下,难过不已:我竟没有想到在母亲的心里对我的外出是那么的不舍,没说自己怎么了,那眼神只表达了对我的外出方方面面的牵挂。更使我惭愧: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没有多跟母亲说几句家常的想法啦?哪怕是聊几句自认为是没多少油盐的闲话?就算是再忙,不应该经常问问母亲的身体如何?有何所需?听听她的唠叨、她的牵挂?

也不知从什么开始,母亲走路已经追不上我的脚步了,在母子同行间,我又会常常忘了回头牵着母亲的手使之与我同步,她只能加快脚步紧紧追在我身后,紧紧紧紧的追着,仿佛追逐着什么永远割舍不下的情怀。

也不知从什么开始,母亲总是希望我们能跟她多呆一会,哪怕只是静静地坐着也好,只要我们能回去看看她,她的眼中都会透着一种意外的满足和惊喜,那眼神包含着几许心疼,几许感激,无尽的爱意。而母亲的那几许的感激,使我惭愧、使我心悸,母亲竟为我们偶尔回去看看她而感激?那本应是我们做儿女的本分,是儿女们应该主动先行表达的谢意啊!现在竟然倒过来了无尽的感激!

每次回到家里,母亲对我们兄弟的话都不多,哪怕你们就是跟她静静地坐着,可眼神中总是透着浓浓的慈爱,每一个眼神,都能使你感觉到温暖,每一句问候,都是触手可及的牵挂和关怀,每一次临别的叮咛,都那么的魂牵梦萦。

想想自己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主动摸过母亲的手和她说说话了?我们都是在她的手中牙牙学语,蹒跚长大。我们长大了,父母自然开始老了(或者已经老了)!天下父母们对儿女的付出,都不是为了儿女们的'回报,更不为了儿女们将来的感激,只是希望自己的儿女们比他们更有出息!

想想母亲对我们无怨无悔的付出,我们有几次主动跟她交心谈过?有几次为孤身而居的母亲做过饭、洗过衣?问过她需要些什么?

时下也经常可以在网上看到好多人说无聊,可又有几次在感叹自己无聊的同时,想过母亲可能更无聊?能否用自己感觉无聊的时间去陪母亲好好的聊聊闲话呢?我们能在心疼自己的儿女、牵着儿女的小手过马路时是否想过:我们的母亲是否也需要我们牵着她的手过马路了?又真的有几次想过搀扶着她过马路、使她能跟上自己前进的脚步呢?

临别时母亲又摸着我的手对我说:“一人在外要多主要身体,注意休息。”还有些“这应该、那不要的…...”的叮咛、嘱咐,听着听着不禁使我想起了经常听到的一句话:“80岁的老母都会担心60岁的崽。” 那满是皱纹的手至今想来还如那温润年华。

依门送别时,满眼中只剩下不舍和牵挂。

唯有难过、惭愧在怀,带着不舍和感激的回望,远走他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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