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公子经典语录_唐七公子名言句子
日期:2015年09月21日 分类:经典语录
我觉得泪水是世间最不需要强忍的东西,有时候我也想忍住,让别人觉得我很坚强,但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不会忍,因为后来我明白坚强只是一种内心,爱哭不是不坚强,哭过之后还能站起来,能清醒地明白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我要做的是这样的人。
你想,要是连哭都不能哭,我的那些恐惧和担忧要用什么来证明呢,我还活着这件事,又该怎么来证明呢。
点一盏灯听一夜孤笛声 等一个人等得流年三四轮 风吹过重门深庭院幽冷 一纸红笺约下累世缘分
史书翻过这一页记忆封存 鸳鸯锦绘下这一段孤独浮生 一世长安的誓言谁还在等 谁太认真
梦一场她城下作画 描一幅山水人家 雪纷纷下葬了千层塔 生死隔断寂寞天涯
梦一场她起弦风雅 奏一段白头韶华 雪纷纷下葬了千层塔 似镜中月华他不知真假
对花对酒,落梅成愁,十里长亭水悠悠。
世间有类姑娘,说的每句话都让你想得非非,还有类姑娘,说的每句话都让你非得想想。
一个男人,即使再无能,起码要会保护两样东西,脚下的土地,怀里的女人。
煮一壶茶折一枝白梅花 撑一把青伞泠泠雨落下 香桃木开满坟前惹风沙 谁的思念在石碑上发芽
梦一场她城下作画 描一幅山水人家 雪纷纷下 葬了千层塔 生死隔断寂寞天涯
梦一场她起弦风雅 奏一段白头韶华 雪纷纷下 葬了千层塔 似镜中月华他不知真假
长安的誓言啊史书未写下
不知谁说的,幸福要走那么多路,用那么漫长的时间,做出那么多努力,毁坏它却只要迈出一步,一瞬之间,不费吹灰。
能够靠眼泪发泄出来的情绪都不是什么情绪,而无法用眼泪纾解的,也不会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假如我有一个心上人,我要把我的愉悦和快乐全部弹给他听,把我的悲伤和难过全部哭给他听。
我的心上人,此时,他在这里。
心魔的名字叫求而不得。
累世情缘,谁捡起,谁抛下,谁忘前尘,谁总牵挂。忆当时年华,谁点相思,谁种桃花。
点一盏灯,听一夜孤笛声 等一个人 等得流年三四轮
“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她微微抬高油纸伞,垂眼定定看着他,良久,声音似泠泠珠玉,似乍然盛开的一朵冰冷佛桑花:“永安,卿酒酒。”
人生不就是等和被等这两种状态么,用来丈量两者之间距离的,不过人心。
从前咫尺天涯,希望而后能天涯咫尺,但最好的状态还是只要咫尺不要天涯,就好了。
我想给他看最好看的我,可最好看的我却已经死了。
有时候,我们需要用些文雅的语言来掩饰些禽兽的想法,好叫他人无法拒绝。
长长的沉默里,苏仪轻声道:“哥哥,嫂嫂她,是怎么样的?”
洞中只闻松脂燃烧时微弱的“噼啪”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很会跟我撒娇,偶尔耍耍小脾气,经常哭鼻子。”
苏仪顿了顿:“若是这样的小姐,天下到处都是,哥哥你何苦……”
他转过身来:“那是我在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地俯身收拾石案上的琴具:
“我不在的时候,她比谁都坚强。”
梦一场 她城下作画
描一幅山水人家
雪纷纷下 葬了千层塔
生死隔断 寂寞天涯
梦一场 她起弦风雅
奏一段白头韶华
雪纷纷下 葬了千层塔
似镜中月华他不知真假
男人大多如此,爱上的姑娘再要强,也不过是个姑娘,总还是希望免她受惊受苦,要亲眼看着她衣食丰足快乐无忧才安心。
人生若不往前看也不往后看,只是活在当下,就什么烦恼也没有,有时候我们觉得活得太累,只是因为想得太多。我们有时候坚定不移地想要去做一件事,最后却常常失败,不是因为心灵不够强大,只是太容易被突发之事左右,变得迷失掉初衷所愿的方向。
我听过很多那样的话,为了他好你应该如何如何,不然就不是真正喜欢他。可喜欢不是一个人的事,为什么要只是为了一个人好,而不是为了两个人一起好呢?我很喜欢他,正因如此,才更要和他在一起。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的。
纵然被命运的铁蹄狠狠践踏,也顽强地长出自己的根芽。
灼灼桃花十里,取一朵放在心上,足矣。
“人心便是欲望,欲望很多,能实现的却很少,所以要分出哪些是最想要的,哪些是比较想要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
“你的意思是,只需得到最想要的就可以了么?”
“不,最想要的和比较想要的都要得到,因为指不定有一天,比较想要的就变成最想要的了,而最想要的已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华胥一引,乱世成殇。
爱哭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我觉得泪水是世间最不需要强忍的东西,有时候我也想忍住,让别人觉得我很
坚强,但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不会忍,因为后来我明白坚强只是一种内心,爱哭不是不坚强,哭过之后还
能站起来,能清醒地明白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我要做的是这样的人。
人一旦有了追求,光阴就荏苒了,岁月就如梭了,时间就白驹过隙了
始是相逢疑梦中,情深情浅错缘生
“你可知道,君王之爱是什么?”
“雨露均撒,泽陂苍生。”
“我和他们不一样。”
宁愿明明白白痛苦,也不愿糊里糊涂幸福
三生三世枕上书主题曲
苍何剑挽千里霜
倾城一夜雪苍茫
谁白衣点梅妆
误入檀林 发染香
佛渡也渡不了隔世的离殇
菩提花开满宫墙
花下是谁对影成双
梦里看不见思念的方向
研新墨一方
将前缘写在枕上
枕上书书了几段几行
摘下千年前的一段月光
等佛铃盛放
将眉眼深藏
再开出回忆里你知的模样
桫椤树旁花静晚
下弦月照烛影长
谁垂钓冷荷塘
回忆过往杯中凉
佛渡也渡不了隔世的离殇
菩提花开满宫墙
花下是谁对影成双
梦里看不见思
人生不就是等和被等这两种状态么,
用来丈量两者之间距离的,
不过人心。
月令花,天上雪,花初放,始凋谢,一刻生,一刻灭,月出不见花,花开不见月,月令花不知,花亦不识月,花开一刻生,花谢一刻灭。
世人所谓一句一伤,有时候我们伤心并不是因为那些话不好,而是不能承受。
恩怨纠葛如浮云过,她遗憾没在最好的年华里遇上他。
每个人的心都是要靠自己来保护的。
记住我,不能忘了我,假如今后喜欢上别的女子,一定不要让我知道。
总有一天他会将我忘记,还不会主动再想起。
银的月,寂寥的夜,雪白的梨花,微微摇曳的烛火,冰冷的石浮屠透着禅意的幽冷。
历经浮世繁华,他最想要的还是和她一世长安,既然芳魂已逝,他便用自己的命来交换一个她还活着的梦境。
其实,我们的前缘,仅仅是,我曾经那样地喜欢过你。
没有什么基于血缘的背叛可以原谅,也没有什么基于情爱的背叛值得计较。
有一句话是情深缘浅,情深是她,缘浅是她和东华。
有一个词是福薄,她福薄,所以遇到他,他福薄,所以错过她。
我们在青春少年时遇到彼此,
那是最洒脱美好的时光,
那是最不成熟的时光。
可我们的喜欢没有在一个维度里度过,从来都是错位的。
可本来,我们本来可以的。
星辰月朗,家在远方,何日梅花落,送我归乡
被他一剑刺穿胸膛的一瞬间,我这样想,想我面前的这个人,是我的夫君,我只想和他一世长安
我明白得太迟,而你终究不会在原地等我了。
你只道我放手放得潇洒,却不知这潇洒背后多少心酸苦楚。离镜,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的。
风月里的计谋不算计谋,情趣罢了。
风月里的情趣也不算情趣,计谋罢了。
沧海桑田,我们回不去了。
花开花谢花化泥 长顺长安长相依
岁月是朵两生花,涉江而过,花开千朵,惊回眸如何才是我爱你。
世人都习惯在真相面前表露出狰狞的一面,以掩藏内心的羞涩。
虽然我也不是那么娇气,遇到危险时没有人救我我就活不下来,但我希望遇到一个我有危险就会来救我的人,救了我不会把我随手抛下的人,我痛的时候会安慰我的人。
这个颜色不大好看,但很实用,譬如你哪天被人砍了一刀,血浸出来,也看不出那是一滩血,只以为你撞翻了水罐子,将水洒在身上了。看不出来你受伤,你着紧的人自然便不会忧心了,你的仇人自然也不能因砍到了你而痛快了。
倘若果真喜欢上一个人,此处即是彼处,此时即是彼时,那个人在哪里,天涯就在哪里,不要说看星星,就算只是黑暗里互相依偎也是幸福
一些事,若细想,就不是那么回事,若不细想,不就是那么回事。
玲珑骰子安红豆
入骨相思君知否。
——容垣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我不知道他喜欢怎样的姑娘,我一直只想给他看最好的模样,却时时不能如愿,让他觉得任性,觉得我只是个小孩子。明明是个没有心的死人,还是会觉得悲伤,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想不哭出来其实挺简单的。
第一步,抬头。
第二步,闭眼。
这样,眼泪就都流进心里了。
别人都看不到你的软弱,他们会以为你只是只傲慢的孔雀。
越是刚强的女子,越是要人珍重,过刚易折即是如此……
大恨和大爱在某种程度都一样,久而久之会变成信仰,若是那样,爱和恨其实都失去本身意义。
“同学,我可以认识你吗?”
“为什么?”
“我想,你的未来和我有关。”
幻术构成的曲谱里,
尽是人世的辛酸与苦涩。
心之逆旅,
华胥为引。
我希望你活着,可以对我哭对我笑,对我生气,我只有这样一个愿望而已。——苏誉
过去的事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已成为过去,往事我们就让它如烟飘散。
其实天下女人皆同此心,但求独一无二,不求倾国倾城。
我大彻大悟。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其实那本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不过一个路人,模模糊糊被牵扯进来,是命中的劫数。
“他说他喜欢我,只要他喜欢我,我们就是相配的。”
她为他卸下战甲,披上鲜红嫁衣,用了一生的柔情,千里迢迢来嫁给他。可他不要她。
师父的意思是,人生在世,能有个东西寄托情怀总是很好。如果我能够样样精通,自然最好,算是把我培养成了大家;如果只通其中一样,那也不错,至少是个专家;如果一窍不通,都知道一点,起码是个杂家。我问师父:“万一将来我不仅不通,还要怀疑学习这些东西的意义呢。”师父沉吟道:“哲学家,好歹也是个家……”
这些事 我並不是不知道。
只是 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by永安,卿酒酒。
煮一壶茶,折一枝白梅花,撑一把青伞,冷冷雨落下,香桃木开满坟前惹风沙,谁的思念在石碑上发芽。
回头看这一段风月,似场凋零繁花,容垣的一生太短,执着地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便是他口中的君王之爱。在这样的乱世里,看够了庸臣昏主,东陆大地上有多少王宫,王宫里埋葬多少红颜女子的青春枯骨,却让我看到这样一段情,从黑暗的宫室里长出来,像茫茫夜色里开出唯一一朵花,纵然被命运的铁蹄狠狠践踏,也顽强地长出自己的根芽。
等佛铃盛放, 将眉眼深藏, 再开出回忆里你知的模样。
世间事飘忽不定者多,万事随心,随不了心便随缘,随不了缘便随时势。
七万年前,我因你而初尝情滋味,因是首次,比不得花丛老手,自然冷淡被动些,可心中对你的情意确是满满当当的。你只知道我放手的潇洒,却不知这潇洒背后多少辛酸苦楚。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也是一分不少的。
所有剧烈的成长,都源于磨难和痛苦;所有突然的顿悟,都是伤口滚出的血珠。
那一世,千顷瑶池,芙蕖灼灼,他挚爱的女子当着他的面,决绝地,跳下了九重垒土的诛仙台。
像是一棵树,拼命把自己从土里拔出来,想去找另一棵树,可怎么也找不到,又不晓得怎么再将自己种回去,能够感觉树根已经开始枯萎,慢慢枯竭直到叶子,说不定就要死了
你看得见她青花悬想水袖翻转,却不知她念唱三声花容落寞。终是爱她失她。
你看得见她明眸潋滟烟火纷然,却不知她一剑苍凉心起涟漪。纵是相隔天涯。
———【永安卿酒酒 】
她努力过,她想她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只要他能赶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相信。可先爱的人总是卑微。从今往后,这段路,她要一个人走了。
她很累了,也不想要他了。
朝为红颜,暮为枯骨。
他每次都知道我是在装哭,乐得陪我一起装罢了,对他来讲,我还晓得惹他生气才代表我有活力,他才能够放心,要是哪天我连惹他生气都没兴致了,那才是让他担心。不过,看到他什么事情都依着我,我还真是挺开心的。
这虚浮人世,人人都在争,争虚名,争虚利,赢的人那么少,输的人那么多,知道为什么吗?
她敛好衣袖,缓缓道:因为大多数人习惯轻敌。
浅浅,过来
爱恨若成信仰,便失去本身意义。信仰令人入魔,当心中开出黑色的花,那些纠结的花盏遮挡住一切光明,那便是末日,这样的人会毁掉自己。
她和东华,应的是那句佛语,说不得。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这年头都聊生人呢,谁聊人生啊。倒是可以聊聊人性,先聊聊人,再聊聊性。
正如不知哪位哲人说的,生活永远有惊吓,你不是即将被惊讶,就是正在被惊吓
那个人,你再也见不到她。再也不能听她说话,再也无法触碰到她。她甚至决绝得放弃了轮回,无论有多少个来生,无论你变成谁,也再不能同她相遇了。
你从来未曾明白过,你想要什么,我总会答应你,不是你说服了我,只是我想让你心满意足。
我爱上的这个人着实强大,但在这样的时刻也需要我来保护,我会将他保护得好好的,不受半点伤害。
折颜说:“我一向觉得夜华总穿玄色十分奇怪,那次同他喝酒时便问了一问,我本以为他是极喜欢这个颜色的,他端着酒杯半天,却同我开玩笑道,这个颜色不大好看,但很实用,譬如你哪天被人砍了一刀,血浸出来,也看不出那是一滩血,只以为你撞翻了水罐子,将水洒在身上了。看不出来你受伤,你着紧的人自然便不会忧心了,你的仇人自然也不能因砍到了你而痛快了。”
她一饮而尽,这世间再没俊疾山上的素素,那不过是青丘之国白止帝君的幺女白浅上神做的一场梦,带着无尽苦楚和微微桃花色。梦中如何,梦醒之后,便忘干净。
你不会成为油灯,除非你把夜晚扛在肩上。
如何才是我爱你,是五年前不堪的过往,还是五年后相顾的无言?如何才是我爱你?是八年前残存的记忆,还是八年后剪不断的牵绊?岁月是朵两生花,涉江而过,花开千朵。
愁怀难遣,何需急遣;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花开是缘,花落是劫。
爱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让人变得非常卑微。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的,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却是一分也不少的。
夜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罢。
他皱眉:“你也不是怕苦,怎么每次……”
却被她打断:“可是我想象力很丰富嘛,就算喝下去也不会觉得苦,但感觉很不好的,就像你知道大青虫不会咬人,吃下去也不会怎样,但如果我给你做一盘,你也不会吃对不对?”
执夙已经就着石案上的药壶另倒了一碗,他抬手接过。她拧紧眉头别开脸,头更加往后仰,他却端起碗一口喝下大半。将剩下的药送到她唇边时,她愣愣张口,眼睛睁得大大地将半碗药都喝完,但看得出神色很是茫然。他伸手帮她擦干净唇边的药渍:“有人陪你喝,感觉会不会好点?”
两千年的执念,不过换一场素来无缘。
若终归无缘,却为何要让你我今生相见,一眼万年?
迷雾重重的梦境中,穿行了谁的影子,湮灭了谁的相思,又掩埋了,谁的今生前世?
他低声应她:“嗯。”
泪水滑落脸颊,声音还是稳的,柔声提醒他,
“记得,要等我。”
一句话恒古一般绵长,像说了一辈子。
若是你开心,当然不必来找我,可你不开心的时候,阿拂,为什么也不来找我呢?
不用许我今生今世,我只要你此生此世。
东华淡声道:“天命说有缘如何,无缘又如何,本君不曾惧怕过天命,也无须天命施舍。”
假如一个人脸上带着面具,名字必然也要带上面具,否则就失去了把脸藏起来的意义
于他而言,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结束;于我而言,一切早已发生,早已结束。
大部分男人生平最热爱的事就是花钱和其他男人分享同一个女人,俗称嫖妓;最痛恨的事是其他男人不花钱就和自己分享同一个女人,俗称戴绿帽子。
我怕得发抖,人为什么会害怕呢,你说得对,阿拂,是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你这么笨,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呢?
此前很多年,我一直坚信,人不能毫无道理地去做某件事,凡事都要问个为什么。比如说当厨房做了我不爱吃的菜,我就跑去问掌勺的师兄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不做炒土豆丝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坚持问上一个时辰,一般来说,第二天我们的饭桌上就会出现炒土豆丝。这件事告诉了我们求知欲的重要性,知之才幸福,不知不幸福。
如果有一天,剑还在我却输了,那是因为我想输。by慕容安
那时候,我还没有爱上他,我只是一个人很寂寞。
你看这高耸入云的大山,站在山顶一看,这世间一切都渺小至斯,不会令你心胸瞬时博大起来吗?不会令你觉得小儿女情伤不过是天边的浮云,一挥手便可抹去吗?
你看这飞流直下的瀑布,奔腾入河川,不舍昼夜,且从不回头,你看了这个瀑布,不会觉得人生亦是如此,不能回头,总是要向前看的吗?
你看这蝼蚁一般的凡人,能在世上走的不过数十载春秋,且还受司命排的种种命格所困,种田的大多一生穷苦,读书的大多志不能展,养在深闺的好儿女大多嫁个王八丈夫,可他们仍欢欢喜喜的过着,你可看了这些凡人,不会觉得自个儿比他们好上太多了吗?
明白的道理就不是哲理了,哲理本来就是不明不白的道理。
三月春盛,烟烟霞霞,灼灼桃花虽有十里,但一朵放在心上,足矣。
你有你的十丈软红,我有我的海阔天空。
人这一辈子,有些话不到那个年纪你领悟不了,有些事,没到那个年纪你做不出那个味道。
他猛抬头,望了我半晌,神情依然平淡,缓缓道:“我想要的?我想要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罢了。”
人的一生,有些痛是不能,有些痛却是不能不。
情绪是一种依附细节之物。一些事,若细想,就不是那么回事,若不细想,不就是那么回事。
你终究是爱我的,我没有输给别人,只是输给了你的王座。
点一盏灯,听一夜孤笛声;等一个人, 等得流年三四轮。风吹过重门,深庭院幽冷,一纸红笺,约下累世缘分。
从前我不相信我们没有缘分,可能是因为失望得还不够彻底吧。
“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办法放下她,因为你让你的回忆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她,你主动把其他的东西都尘封了,她就更加清晰,更加深刻,让你更加痛苦。但其实那样是不对的,除了她以外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其他的东西,有时候我们执念太深,其实是因为一叶障目。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不想把叶子拨开而已。”
男人愿意同女人睡觉是一回事,愿意同女人盖一床被子纯聊天又是一回事。
编织了太多美梦,终有一日会忍不住将自己困于其中,这是人之贪欲,我虽不是为自己,却也有不可言说的祈望,执著存在于心。
我没想过来不及,没想过你会不要我。
人心有多好,人心就有多坏。
我觉得泪水是世间最不需要强忍的东西,有时候我也想忍住,让别人觉得我很坚强,但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不会忍,因为后来我明白坚强只是一种内心,爱哭不是不坚强,哭过之后还能站起来,能清醒地明白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我要做的是这样的人。
上天待我何其仁慈,简直要怀疑我是不是上天的私生子
世上强大的姑娘越来越多,强大的姑娘们在寻找夫君时基本上都用的一颗独孤求败的心。你想得到她,就先打倒她。你若打倒她,就必须得到她。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涌泉之恩无以为报,九州的规矩是,无以为报时我们一般以身相许。
有些人想得太多,做得就少,而一心做事的人,想法往往比较单纯。
我不能像一位公主那样长大,却像一位公主那样死去。
情这个东西,没有遇对人,便是个甚不好的东西。 。
自古以来许多君王,都有成事不得已的苦衷,高处不胜寒的王座之上,他们其实也有厌烦这孤寂人生的时刻,自嘲地称自己寡人,也是一种自伤。
我们有时候坚定不移地想要去做一件事,最后却常常失败,不是因为心灵不够强大,只是太容易被突发之事左右,变得迷失掉初衷所愿的方向。
“寻寻觅觅半生,最好的东西却在寻找中遗失,谁会像我傻到这个境地。月娘,我用半生无知,为你谱这支诀别曲。”
所谓感情是世间最可怕的妖魔,你以为已经彻底将它杀死,其实只是短暂蛰伏。
阿拂:“坦白的讲,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慕言:“坦白的讲,我不想说。”
他转过头来,风拂过,树上的烟霞起伏成一波红色的海浪。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见的模样,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红色的海浪中飘下几朵花瓣,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他伸手轻声道:“浅浅,过来。”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想着,假如我有一个心上人,我要把我的愉悦和快乐全部弹给他听,把我的悲伤和难过全部哭给他听。
对注定要爱上的那个人而言,一眼都嫌太长,何况三天,何况这么多眼。
天命无缘,却结一段奇姻;枕上无书,竟成一本情谱。
未曾身临绝境,真是不知道爱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它可以让你那么温暖,也可以让你那么锋利,可以让你那么宽容,也可以让你那么自私。
长不过十三月的爱情,似一场繁华凋零。
月上檐,檐上月,我坐檐上看月夜。冷风吹雨乱散线,线串桂叶满小院。酒一杯,杯酒觞,断桥流水映残墙。里院独舞花自香,香随影伴对月唱。
感情这个事情,乃是个万万容不得拖泥带水的事情。
我妈教育我,人生不是什么一生只有一场戏的大舞台,它是一个一个小舞台,鳞次栉比,罗列紧密。一生为人,得登场无数次,退场无数次,或者是在自己的故事,或者是在别人的故事。不管是谁的故事,只要轮到你登场,就得给我登得精彩,要是轮到你退场,也得给我退得漂亮。
心伤这个东西,时间长了,自然就淡了。我从前不信你,此时却觉得你说得对。届时凡界相见,不过报恩二字。或许终有一日,我与他能在天庭相见,可能是在个什么宴会上,他是难得赴宴的尊神,我是青丘的凤九,而我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个初见的小帝姬,我同他的前缘,不过就是我曾经那样喜欢过他,而他从不知道罢了。
他终归是不能相信我的,而我已经无法再次忍受他的失望和不信任了。
他以为他假装的很好,那我也就假装不晓得。
“容垣他其实也晓得莺哥身体好,还给她穿那么多,裹得像个粽子,要是有刺客,怎么使刀?指望她圆滚滚地滚过去把刺客压死吗?”
“男人大多如此,爱上的姑娘再要强,也不过是个姑娘,总还是希望免她受惊受苦,要亲眼看着她衣食丰足快乐无忧才能安心。”
世事并不似这样,沟通不是有沟就能通,也许事先被人放了鳄鱼在沟里,就等你涉水而过时对你痛下杀手。
我站在门口怔怔看着油灯旁一身白衣的公仪斐,他的手中躺了把刻刀,有血迹顺着刀柄点点滴落。他的面前立着的是……我几乎要捂着嘴叫出声来,定了定神,才发现那只是卿酒酒的木雕。栩栩如生的一座木雕,垂至脚踝的发,手指从衣袖里微微露出,握着一把孟宗竹的油纸伞。良久,公仪斐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取出一只黑玉镯,放到那木雕面前,轻声道:“这镯子,可是姑娘的?” 声音空落落响在昏黄的厢房中,却没有人回答他。他却不以为意,眼中竟含了丝笑,声音仍是轻轻地:“在下与姑娘,似乎在哪里见过。” 听到此处,我已知道他下句会说什么。那是他们初见情景,他还是喝了千日忘的解药。果然,他握住她的手低声开口:“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耳边似乎响起那个清冷嗓音:“永安,卿酒酒。”
人的心就像是个玻璃房子,里面撒了花种,爱就像是阳光,有一天它突然照进玻璃房子里,然后你的心里就会盛开一朵花。如果你感觉你心里正盛开着一朵花,那就是爱情。
她抬起手来,放在眼睛上:“帝君,为什么我尤其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恰好不在呢?有一瞬我那么想。从前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出现,我告诉自己,因为我们没有缘分。其实那些时候,我并不是真的相信,我觉得我这么努力,老天爷也会被我感动的。这一次,我才真的相信了,如果沉晔不来救我,我就真的死掉了。以前我不相信我们没有缘分,可能是因为失望得还不够彻底吧。”
人不是因记忆而存在,是因他人需要而存在。
周星星的每一部电影都在数十年如一日地向我们传达这样一个中心思想:“表错情是件很悲摧的事。”
毕生所求,不过是在他的眼中,能看到我的影子。
明明是很普通的诀别话,一瞬间却突然想要落泪,我连忙抬起头看天,却又突然想起,早就没了眼睛,泪水又从何而来呢?
“我在找你,我也在原地等你,你不让我找到,你也不来找我。”
好吧,我是爱哭鬼。可是,爱哭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我觉得泪水是世间最不需要强忍的东西,有时候我也想忍住,让别人觉得我很坚强,但忍不住的时候我就不会忍,因为后来我明白坚强只是一种内心,爱哭不是不坚强,哭过之后还能站起来,能清醒地明白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我要做的是这样的人。你想,要是连哭都不能哭,我的那些恐惧和担忧要用什么来证明呢,我还活着这件事,又该怎么来证明呢。
要做一件事,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做到,又如何能做到。
三月草长,四月莺飞,浩浩东海之外,十里桃林千层锦绣花开。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你知不知道那些话、我听了很难过。
我靠近他的耳边大吼:“你若敢死,我立刻便去找折颜要药水,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剩。我会和墨渊、折颜还有四哥一起,过得很好很好,永远也不会再想起你。”
他的身子一颤,半晌,扯出一个笑来,他说:“那样也好。”
他在这世上,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样也好。
“人心也是肉长的,你还真觉着我的心是金刚石做的经得起你们反复摧残,你们不要这么看得起我行不行?”
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我把心放在你那里,可容浔,你把我的心丢到哪里去了?
就像一桌盛宴,天南海北的菜式什么都有了,痛快地吃完这桌筵席,人生就该散场了。
一个杀手,即便是软弱,也是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
但凡我那时有稍微的怀疑,最后便不该是那般的结局。 可他装得很好,一直装得很好。
没有,一个字也没有,她对你,已别无所求。
那一场荒唐的青春,总有一天要在记忆深处落幕,就像姑娘终将变成徐娘,一半的徐娘还要再生下姑娘,这是生物规律,不容动摇,并且一定会成为现实。而最野蛮原始的生物规律,却往往是凌驾于一切社会法则的东西。
菩提花开满宫墙,花下是谁对影成双
“在下,柸中公仪斐,敢问姑娘芳名?”
“永安,卿酒酒。”
应该珍惜的那些,我都放进了回忆中,而失去了我对他的心意,难道不该是他的损失吗?此时难过的,应该是他啊。
银月初生,佛铃飘落,一步一行在这梦境,前缘与今生,终不得破。
我有时候会觉得不够,但有时候又觉得,你这样就很好。
他将她从二十七天锁妖塔下救起,她的脚下妖娆红莲开遍。
她说:“二殿下呢,和她那小娘子逃出去了罢?”
她说:“看你这一身衣裳,品阶挺高的么,从前没见过你,你是哪一处的仙?”
她说:“一个神仙死在锁妖塔里,太有失仙格了。”
她说:“你猜我死了会变成什么,会不会变成一朵莲花?”
她说:“给我唱支歌罢,我想听月高高,变成一朵花,大约也听不了歌了罢……”
他爱上她并不因她步生莲的曼妙,他爱上她的爱情。
如果执著终归于徒然,谁会将此生用尽,只为守候一段触摸不得的缘恋?
如果两千多年的执念,就此放下、隔断,是否会有眼泪倾洒,以为祭奠?
我说:“夜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罢。“铜镜从手中跌落,匡当一声,隐没了夜华近似狂暴的怒吼:“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跳……”
你这样对我,你没有良心。
执念太深就易伤。
孤的王后善妒,收下你很容易,王后却会不高兴,你说孤是该让你不高兴呢,还是让孤的王后不高兴呢? 王后的心意便是孤的心意。
-------------慕言,苏誉【华胥引】
既然有缘分就当好好珍惜,误会能少则少。我从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想向老天爷讨一点点缘分都讨不着,你不晓得缘分是多么艰难的事。
她说:“君拂,爱一个人这样容易,恨一个人这样容易。”
东皇钟开启了又怎么,八荒众神都被焚尽又怎么,终归我们两个是在一处的,烧成灰也是堆成一堆的灰,你怎么,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
你想我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感情?阿拂,我从前说过,嫁给我会有很多好处。我承诺给你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一生只会娶你一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说你想娶我,我愿意得不得了,可这样的我,你敢娶么?
人生在世,不管做多做少,乐在其中就可以,当你快乐,你的世界也会快乐,在你世界里的人也会快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有缘分的人,他们的世界才会有重合的部分。
我死也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浅浅,你永远不能忘了我,若你胆敢忘了我,若你胆敢……我又能怎样呢【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你一直这样仰着头,脖子不会痛吗?还是谁告诉你只要仰着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那都是骗人的,你不知道么?你在忍什么呢?”
夜风一阵凉似一阵,凤九仍然仰着头,仿佛天上那轮圆月是多么值得研究的东西,良久,两行泪珠沿着眼角流下,接着是极低的抽泣,又是良久,终于哇一声大哭出来,哭得非常伤心。
我到今日才觉得阿拂真是去了,看到和她长得像的女子,常会忍不住想,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们,却是阿拂。她一个人会寂寞,我却不能陪着她,若是将这些女子送去给她,也不知她会不会高兴
年轻人整天挂在嘴边动不动就要轰轰烈烈的爱情,抵不过公园里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老太太一个简单的并肩而行。
一世长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多好的兆头,可哪有那么容易。
“离别很难过吧?”
“有什么好难过的,总有一天还能再见到。”
“但是,下次再见的话,就不再是用这样的心意看着他了。”
“应该珍惜的那些,我都放进了回忆中,而失去了我对他的心意,难道不该是他的损失吗?此时难过的,应该是他啊。”
在这九重天上,他是我的唯一。我一直想着,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和他牵着孩子的手,看十里云海翻腾,万丈金芒流霞。他不知道光明对于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时间真是神秘,只要你活着,它就与你同在,像一位雕刻大师,用漫长的岁月,将每一个人都雕刻成完全不同于最初的样子。
风月若凋零繁花,华胥梦断,劫灰散尽,唯余暖香依旧
其实人生就像钟摆,看似只有左右两个可能,其实确实只有左右两个可能……你可以说钟摆摆动的过程中延展了无数可能,但那不是可能,只是通往可能的路径,最终你不是摆到左,就是摆到右。一切皆有可能,但所谓一切也不过或左或右两种可能,只有居中不变万万不能,除非钟摆坏掉,而那是生命静止的模样。
可倘若一切果真如我所愿,于我又有什么意义?他终归是没有在乎过我,即便同样不在乎其他人,我和他之间,也无从找到什么契机改变,那么我究竟是在自得什么,是在高兴什么呢?
一个男人,千方百计要找到一个女人,除了想要得到她,还有可能是什么?
我会和你成亲,我会是你的眼睛。
这意识孤零零盘旋在孤竹山中,裹着岚岚雾雨,冰冷又备受珍重的样子,像空自繁华的一场镜花水月,又像寂寞着等待谁来添写最后一笔的水墨丹青。
有一种爱,如明月星辉。若她为明月,他为星辉,明月在,星辉隐。爱之忧伤,是月不见星,星错过月……
你可以形容一个男人惨无人道,千万别形容人家人道不能,但凡还是个男人,但凡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过去把你人道毁灭。
我挑的,自然哪里都很好。
她抬头望他,像从不认识他:“为什么我儿子死了,你们却还能活着,你和柳萋萋却还能活着?”
此生,我没有听过比这更凄厉的诘问。
她想,他们曾经离得那样近,他却没有看到她。其实东华有什么错呢,他从不知道她是青丘的凤九,从不知道她喜欢他,也从不知道她为了得到他付出了怎样的努力。只是他们之间没有缘分。所谓爱,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她尽了这么多的力还是没有得到,已经能够死心。虽然他们注定没有什么缘分,但她可以再没有遗憾了。
“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内啡肽、苯基乙胺、脑下垂体后叶荷尔蒙,我认为爱情由这些东西组成,被这些东西操控显然很愚蠢。”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轻轻拍她的背:“你以为你救下我,很容易么?你以为我动一次心,很容易么?”
她笑出声来:“你终于还是不需要我了。”无人应答,偶有夏虫嘶鸣。她止住笑,将手举起来,仔细看十指间沾满的血痕,半晌,轻轻道:“我其实真的,真的很讨厌杀人……”
如果我已经不再是我,你觉得我要如何才是幸福,你又要如何才是安心?
他答应我会很快回来,那么这就不是一场分别。
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
人说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凡人的命由神仙来定,神仙的命则由天数来定,都逃不过一个时来运转,一个时变运去。
世间之事,最无奈不过四个字:如果当初~
可见有健忘症的女人,他们的记忆力通常是十分可怕的。因为能记住的东西实在不多,所以弥足珍贵。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一定不愿意轻易放弃这些好不容易才记住的东西。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梦中如何,梦醒之后,便忘干净。
社稷死,叶蓁死,这本该,是一个公主的信仰。
凤九座右铭:“不同和其他女人有牵扯的男人好,和其他男人有牵扯的男人也不行”。
每个人都是会绽放凋零的花。
我久久沉浸于那支青花悬想不能自拔,觉得这是我看过的唯一一支有灵魂的舞。小时候师父教导我每一门艺术都有灵魂,艺没有灵魂,艺术却有灵魂。问我从这句话里参透了什么,我想半天,觉得触类旁通,那就是美没有灵魂,美术才有灵魂,决定以后要往美术老师这条路上发展,并且坚持到底百折不回。师父送给我八个字:“学海无涯,回头是岸。”
在欧洲文化熏陶下的童话故事,无论开头悲惨得如何惊天动地,也往往逃不了一个恶俗的结局;由亚洲文化滋生出的浪漫情缘,则无论结局忧伤得如何有创造力,也往往逃不了一个狗血的开始。
我很想他。
可又有什么办法。
那些临死前盘旋在我脑海里的事,是执念所化的幻觉,玄青衣袍的男子撑着六十四骨的油纸伞缓步而来,而血污染红的视野里,岭上盛开了不谢的白梅。
所谓爱,并不是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她尽了这样多的力还是没有得到,已经能够死心。虽然他们注定没有什么缘分,但她可以再没有遗憾了。 by凤九
我的夫君夜华,我遗憾没能在最好的年华里遇上他
三百多年后,再仔细将这些前事回忆一番,竟有一些恍惚不实之感。这也是三百年来,她头一回这么细致地回想这一段令人神伤的往事,才明白情绪是一种依附细节之物。一些事,若细想,就不是那么回事,若不细想,不就是那么回事。
天命无缘,却结一段奇缘;
枕上无书,竟成一本情谱。
其实,我们的前缘仅仅是,
我曾经那样地喜欢过你‧‧‧
我模模糊糊地问他:“今晚,星星亮得好么?”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素素,现在是白天。”
“我将她好好放在你手中,你为什么将她打碎了?”
人生有很多非其不能、非其不可的事情,很多人觉得非其不可是种选择,其实非其不可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因果,且是一对一的因果。世间所有的“非”都含在它唯一的“是”里,所有的“果”都含在它唯一的“因”里,所有的结束,其实唯一的那个开端都早已给出了预示。
可越是害怕越不能害怕,因身后再没有一个人能握住自己的手。
他放开她衣袖:“我若战死,你可改嫁。”
她做出低头沉思的模样,半晌,道:“啊,对。”
她抬起头来,颊边梨涡深得艳丽:“那你还是死在战场上不要回来了,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东华,我疼,说句好听话哄我。”
“你想听什么好听话?”
“说你喜欢我。”
“我爱你。”
活的太长,旧事一想起来就没个尽头
慕言对君拂说:“若你不愿在尘世陪着我,那就由我陪着你,你说好不好?”
他的唇却及时吻上她欲笑的双眼:“你可知道,君王之爱是什么?”
她没半分犹豫:“雨露均撒,泽陂苍生。”
他放开她双眼,看着她强作镇定却不能不嫣红的双颊,手抚上她鬓发:“我和他们不一样。”
史书翻过这一夜记忆封存,鸳鸯锦绘下这一段孤独浮生,一世长安的誓言谁还在等,谁太认真。
纱帐围出的这一方天地,雪芙蓉大朵大朵开在帐顶,眼前的这个人,有好看的容颜,笑意含在眼帘,是我留在人世的执念。
爱这种东西,有时候,会让人变得非常卑微。
她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会这样难过,就像将心挖去了一块,拿刀子在伤口里绞着,绞着,却不能停止,像是一辈子也不会停止,书上总是形容说肝肠寸断,不是寸断,而是用极快的刀,每一刀下去,就是血肉模糊,痛不可抑,却毫无
他活了这么长的岁月,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凤九未必是他见过最美貌的一个,但缘分就是这样奇怪,那些美人长什么样,他印象中虚无得很,唯有她,或浅笑或皱眉或难堪,连她做鬼脸他都能记在心上,回忆起每一副样子来都是清清楚楚的。连宋说,她是当年那只小狐狸,她是,那很好,就算她不是,他也未必在意。
生活就像是一趟长跑,只要能□地跑过那个最痛苦的临界点,不需要下载任何数据包,人的体能就可以自动升级。
我看着他,这个风姿翩翩的佳公子,他是我的心上人。
时间已经把妲己弄成知己,把知己弄成知彼,你不再了解这个人的一切,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考到了驾驶执照。
排练台词的时候君玮发表意见:“为什么要说这么多书面语啊?”我耐心教导他:“有时候,我们需要用些文雅的语言来掩饰些禽兽的想法,好叫他人不能拒绝。”君玮不解:“我有什么禽兽想法啊?”
“你想我对你抱有什么样的感情?阿拂,我从前说过,嫁给我会有很多好处。我承诺给你听的事情,一定会做到。我一生只会娶你一人,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你说你想娶我,我愿意得不得了,可这样的我,你敢娶么?”
可哭泣许久,也没觉得好受。事实证明,能够靠眼泪发泄出来的情绪都不是什么情绪,而无法用眼泪纾解的,也不会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你若敢死,我便立刻去找折颜要药水,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这样也好。
她想她爱沈岸,但事已如此,只得将这种爱变成信仰,因为信仰可以没有委屈,信仰可以没有欲望。就像你信仰大教宗古伦俄,但你不会想跟他发生一夜情。
这个人,他想要好好地珍惜她。她应该快乐无忧,像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让他放在手心里,拢起手指小心翼翼对待。
可他算好一切,唯独漏掉命运。在计划中她应是与他长相守,他会保护她,就像在乱世里保护他脚下的每一寸国土,而百年之后他们要躺在同一副棺椁里,即使在漆黑的陵寝,彼此也不不会寂寞。
你看,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坏事,只在于人的看法,聪明人能从所有不好的事情中汲取好的元素,并且为己所用,从而一生受益。
我从没有像那样喜欢过一个人,他的一切我都喜欢,他说我很好,我值得更好的。我却想聂亦你不知道我是为谁才变得这么好,如果我真的有这么好,那么我值得的人只有你。
君拂:“今天的星星好大啊!”
慕言:“你说的,可能是月亮。”
小糯米团子神色复杂,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凛然道:“身为男子最作不得吞吞吐吐的形容,一不留神就猥琐了,有什么就说,痛快些。”
风月里的计谋不算计谋,情趣罢了。风月里的情趣也不算情趣,计谋罢了。经过一番情伤后,我以为甚有理。堪堪彼时,却并未悟到其中三味。
肩上的伤口自然还痛,但这种痛于他不过了了,他乐得在凤九面前装一装,因他琢磨出来,小白有颗怜弱之心,他只要时常装装柔弱,纵然他惹出她滔天的怒气,也能迎刃化解。小白有这种致命的弱点,但他却并不担心其他的男仙是否也会趁她这个弱点。他觉得,他们即便有那个心,可能也拉不下这个脸皮。他有时候其实很搞不懂这些人,脸皮这种身外物,有那么紧要吗?
我想给他看最好看的我,可最好看的我却已经死了。面具底下流出一滴泪来,我吸了吸鼻子,幸好他看不到
凤九心道你考虑得倒长远,垂眼中目光落在东华右手的袖子上,蓦然却见紫色的长袖贴服手臂处微现了一道血痕,抱定篓子抬了抬下巴:“你的手怎么了?”
帝君眼中神色微动,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注意到此,良久,和缓道:“抱你回来的时候,伤口裂开了。”凝目望着她。
凤九一愣:“胡说,我哪里有这么重!”
帝君沉默了半晌:“我认为你关注的重点应该是我的手,不是你的体重。”
凤九抱着篓子探过去一点:“哦,那你的手怎么这么脆弱啊?”
帝君沉默良久:“……因为你太重了。”
佛玲花温柔地坠,静的,就像一场永无终时的雪。
天苍苍,野茫茫,一枝红杏要出墙
所以,这须臾几十年的爱恨恩怨,不过一场天劫。
他对她不是一见钟情,从冷悯到喜欢,用了三天时间爱上她,大约会有人觉得三天太短,但只有真正懂得的人才明白,对注定要爱上的那个人而言,一眼都嫌太长,何况三天,何况这么多眼。他很雄她。
这个感觉吧,就类似于你去青楼找姑娘,但姑娘不愿陪你,你一直以为是自己长的太抱歉,搞得姑娘不喜欢你,若干年后突然了解到,原来并不是姑娘不喜欢你,姑娘其实觉得你长得挺俊,挺愿意和你成就一番好事,只可惜你倒霉,姑娘那天来癸水,硬件设施愣是跟不上去。
浮世仙途,万万年长,缈无尽头,看上去无论何事何物皆可尽享,但其实,也只是看上去罢了。与这万万年长的命途相比,一生所遇能合心意的美人,不过万一,能合心意的妙事,不过微末。既然已经是万一和微末了,遇到就务必不能浪费。
“什么来不及,天崩地裂同我有什么干系?你不是说当初他连沉睡几十万年都计划着让我相陪吗?此时他要去赴死,不是该更想让我陪着他?什么我的日子还长,想要我活得更好,他才不希望我活得更好,他心中一定巴不得我陪他去死。”
“他要是不这么想,我和他没完。天命说我们没有相聚之缘,死在一起的缘分总是有的吧!”
她坐在水阁之上,一塘的荷叶,一塘的风,塘边有不知名的老树,苍翠中漫过晕黄,是熟透的颜彩,就像从画中走出来。
原来他也可以那样笑,连眼底都是愉悦的样子;也可以那么用心,仿佛天下的诸多大事,只有她是最大的那件事。
世上强大的姑娘越来越多,强大的姑娘们在寻找夫君时基本上都用的是一颗独孤求败的心。
你想得到她,就先打倒她。
你若打倒她,就必须得到她。
如果你打倒了她又不愿得到她,就会演变成一篇虐心文。
十丈高的浪头散开,灼灼晨光下,月牙湾旁出现了一位白衣白裙的美人。 美人白皙的手臂里挽着一头漆黑的长发,发间一朵白簪花,衣裳料子似避水的,半粒水珠儿也不见带在身上,还迎着晨风有些飘舞的姿态。
夜华想了片刻,轻飘飘与我道:“不然我们大婚后立刻便生一个。”
我抬头望了一回房梁,一派谦和道:“若到时候是你来生,我倒很乐意出这一份力。”
他张了张嘴,半晌也没说出话来,一副吞了苍蝇的模样。
执着时是真执着,放手时是真潇洒。
君玮无法理解我的逻辑,主要是因为他自身没有逻辑。
只要你还在,只要我还爱,那么,这世间,刀山火海,毫不畏惧。
回来的时候,正瞧见息泽神君在帮橘诺包伤口。其实我觉得橘诺的伤一点都不严重,但息泽神君包得那么慎重,突然就让我有点难过。那个时候,觉得好像自己就是阿兰若, 但是又很可怜她,想着如果是她看到这一幕一定比我更难过,而我难过是因为看到女孩子被好好呵护该是什么样。我看不起橘诺一点小伤也装得什么似的,但又很羡慕她……帝君,为什么我尤其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恰好不在呢?
四海八荒,总是会有一个人,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他会把你的名字叫得婉转温柔,荡气回肠。
你想,要是连哭都不能哭,我的那些恐惧和担忧要用什么来证明呢,我还活着这件事,又该怎么来证明呢。
他看了那灯火半晌,又转回来细细打量我:“怎的被揩油也不躲一躲?”
我讪讪道:“不过被摸个一把两把么?”
他面无表情低下头来,面无表情在我嘴唇上舔了一口。
我愣了半晌。
他面无表情看我一眼:“不过是被亲个一口两口么?”
……
我自是百般推脱,他自是千般盛情
我原以为自己的姻缘树乃是棵老铁树,批死了万万年也开不了花,今遭,这棵老铁树居然,居然开花了?且还开的一株并蒂花?!
她伤心欲绝地质问他:“我怎么就相信你了呢,你们这样的贵族,哪里能懂得人心的可贵。”
“其实,我和姑姑,我们每次惹祸前都是要再三斟酌的。姑姑新近因为有了姑父撑腰,比较放得开了,但我,我还是要再三斟酌的。”
“这杯子,我从赵国百里加急带回来,想送给你,就怕赶不上你的生辰,原本手上有道伤,大夫让先好好治,治好再回去也不迟,怎么会不迟,那时可真傻,想着你一年只有这么一个生辰,没想到我回去得那么早,还是迟了。我将你看得太高,高得一定要好好珍重仔细对待,其实,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珍重爱惜,在你眼中,我只是个工具啊。”
我初遇他,只有十四岁,那时娃娃脸尚未脱稚气,等到最好看的十七岁,却连最后一面也未让他见到。
你这么笨,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呢?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善感女碰上冷郎君,妾身有心做那藤绕树,无奈郎心如铁妾身真无辜?
“你从前常说的那句,浮世浮生,不过一场体验,我觉得甚有道理,体验得多便是寿长,体验得少便是寿短。”(阿兰若)
我想说出一句好听话,让他印象深刻,却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来。
半夜里睡得朦胧,仿佛有人双手搂了我,在耳边长叹:“我一贯晓得你的脾气,却没料到你那般决绝,前尘往事你忘了便忘了,我既望着你记起,又望着你永不再记起……”
在他回来之前,我会在那里等待。细想也没有什么,人生不就是等和被等这两种状态么,用来丈量两者之间距离的,不过人心。从前咫尺天涯,希望而后能天涯咫尺,但最好的状态还是只要咫尺不要天涯,就好了。by君拂
我重重抚额:“老身不偏不倚,正长了夜华君九万岁,夜华君还是依照辈份,唤老身一声姑姑罢。”
他似笑非笑:“阿离唤你娘亲,我却要唤你姑姑,嗯,浅浅,这是什么道理?”
他手指撑着额头:“那你告诉我,阿拂,为什么人会害怕呢?”
这种问题完全不需要思考:“因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啊。”
我没有理由拒绝,只是我的心不愿意,可我早已学会了对他不闻不问。
有些刺扎在心里一辈子无法拔出,你以为已经不疼了,其实是因为深深长在了肉里,等闲的刺激根本刺激不到,但一旦被刺激,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
她以为自己是放下了,可是在那些梦魇里,她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紫衣银发的人和那些和东华相处却不为他所觉的点点滴滴。原来一个人只要一心一意的念着要忘记,也是可以骗到自己的。
“离别很难过吧” “有什么好难过的,总有一天还能再见到的。” “但是,下次再见的话,就不再是用这样的心意看着他了。”
但此时,当空的皓月下,眼前却有丰盛花冠一簇挨着一簇,连成一片飘摇的佛铃花海,叫不出名字来的发光鸟雀穿梭在花海中,花瓣随风飘飞,在地上落成一条雪白的花毯,花毯上头寸许,漂浮着蓝色的优昙花,似一盏盏悬浮于空的明灯。
紫衣神君悠闲地立在花树下,嘴里含着半个糖狐狸,垂头摆弄着手上的一个花环,察觉她开了房门,瞧了她一会儿,将编好的花环伸向她,抬了抬下巴:“来。”
原来,自己喜欢她。
但为什么万千人中,独独喜欢上了凤九,他虑了半晌,归结于自己眼光好。因为自己眼光好,本能地发现了她这块璞玉,他想要喜欢她,自然就喜欢上了她。喜欢这种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苏陌叶柔声道:“你还小,将来你会遇到更好的人。”
凤九无意识地点头:“你说得对,将来我会遇到更好的人。”
苏陌叶唇角含笑:“将来你想要遇到一个怎么样的人?”
凤九想了片刻:“虽然我也不是那么娇气,遇到危险时没有人救我我就活不下来,但我希望遇到一个我有危险就会来救我的人,救了我不会把我随手抛下的人,我痛的时候会安慰我的人。”
苏陌叶低声道:“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遇到一个再不会让你受苦,再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人?”
她没有说话。
他身子一颤,终于流下两行泪来,半晌,涩然道:“我明白得太迟,而你终究不会在原地等我了。”
“喂,你看这里的星星这么大,凉凉的一点都不可爱,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啊。”一晃百年弹指一挥,这句有出息的话也终归是没有什么机会说得出口。
于是,理所当然,我认为君师父和君玮都是女人,出于同性的惺惺相惜之感,和他们走得很近。很自然的是,后来我终于明白他们父子俩都是男人,但那种想法已根深蒂固,导致此生我再也无法用男女交往的心态面对君玮,一直把他当作我的姐妹,故事本该是青梅竹马,却被我扭转成了青梅青梅。
璀璨的星光之下,翠蓝色的雨落在透明罩子上,溅起朵朵的水花,响起叮叮咚咚的调子来,像是谁在弹奏一把瑶琴。
一刹那仿如亘古一般绵长,他猛地睁眼,喘着气道:“我死也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浅浅,你永远不能忘了我,若你胆敢忘了我,若你胆敢……”声音却慢慢沉了下去,复又低低响起:“我又能怎样呢?”
我爱你,我想时时地地都同你在一处。
夜华似笑非笑,上前一步挡住我的去路,撩起我一缕头发,缓缓开口道:“我是你的心肝儿?”
我呵呵干笑,后退一步。
他再近一步:“你的宝贝儿?”
我笑得益发干,再退一步。
他干脆把我封死在亭子角落里:“你的甜蜜饯儿?”
此番我是干笑都笑不出来了,嘴里发苦,本上神这是造了什么孽啊造了什么孽。
我眼一闭心一横:“死相啦,你不是早知道嘛,却偏要人家说出来,真是坏死了。”
我怀中的小糯米团子抖了一抖,面前的夜华亦抖了一抖。
他为什么总穿这一身玄袍。原来不是因为喜欢这个颜色,原来是为了不叫着紧的人忧心,不在仇人跟前示弱。我忘了,他一向是个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如果执著终归于徒然,谁会将此生用尽,只为守候一段触摸不得的缘恋?
如果两千多年的执念,就此放下、隔断,是否会有眼泪倾洒,以为祭奠?
纵然贵为神尊,东华也会羽化而湮灭。
虽是青丘女君,凤九亦会消逝在时光悠然间。
只是不知,当风云淡去,当他仍在无羁岁月间穿行,与她偶有擦肩,这曾开天辟地的神尊,是否还能记得,昔日卧于他广袖之间,额头一簇雪白凤羽花的小小红狐?
那统率上古神族的青丘女帝,是否还能记得,昔日他为她摘下,指尖一串佛铃之花?
她不知道,诛仙台诛的只是神仙的修为,凡人跳下诛仙台,却是灰飞烟灭。
花开是缘,花落是劫
一个醉卧十里桃林忘尽前尘
一个情深不渝枯等成灰
三生爱恨,三世纠葛
我终于抱着他大腿哭了一场。哭完了,仰头问他:“师父,你终于出关了,伤好了么?有没有落下什么毛病?”
他看我一眼,浅浅笑道:“尚好,不需要你将自己炖了给我做补汤。”
有一首歌是这么唱的:“让我感激你,赠我空欢喜。”我从前疑惑,为什么要感激赠你空欢喜的人,给了你希望却又让你失望,难道不是罪大恶极。这一刻我才终于明白。
爱情里最容易受伤的始终是废话最多的那一个
他问她:“殿下,你是不是想回青丘了?”
她点了点头。
他又问她:“两千多年的执念,你真的放得下?”
她又点了点头。
他还在问她:“那你想不想见他最后一面?”
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觉得司命的每一句都像是她自己在问着自己,像是另一个坚强的自己在强押着这个软弱的自己同这段缘分件一个最后的了结。
遗传学淡定地告诉我们:跨物种恋爱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生命有如渡过一重大海,我们相遇在同一条窄船里。死时,我们同登彼岸,又向不同的世界各奔前程。但我想不是这样的,我很庆幸今生能和你同在一艘窄船,而即使我先靠了岸,也会一直在岸边等你。
沉默像是一把蜿蜒的白刃,他暗哑的嗓音自一片哭泣声中恍惚传来:
“她临死之前,可有什么话对我说?”
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一个字也没有,她对你,已别无所求。”
夜华翻了个身。我赶紧再往床沿边上挪挪。
背后夜华道:“你想不想我抱着你睡?”
我呆了一呆。
他没说话又翻了个身,我条件反射地继续朝床沿挪。
通一声,掉床底下了。
他哧地笑出声:“看吧,我方才还在想,若我不将你抱着,你今夜便时不时得往床底下滚一遭,果然。”
我怅然道:“是这个床太小,床太小。”
他一把将我从床下捞起来推到里侧:“是啊,我们两个人平躺着,中间居然还只能再睡下三四个人,这床委实太小了。”
我只得干笑两声。
人生有很多非其不能、非其不可的事情,譬如《淮南子》里说“非澹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非宽大无以兼覆,非慈厚无以怀众,非平正无以制断”。很多人觉得非其不可是种选择,其实非其不可不是一种选择,而是一种因果,且是一对一的因果。世间所有的“非”都含在它唯一的“是”里,所有的“果”都含在它唯一的“因”里,所有的结束,其实唯一的那个开端都早已给出了预示。
“我真不明白,她还有一个孩子,她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
“你这样想很正常,你要也像我这样看她你就该是我情敌了。”
慕言,思慕的慕,无言以对的言,我的名字。
我希望遇到一个我有危险就会去救我的人,
救了我不会把我随手抛下的人,
我痛的时候会安慰我的人。
你说宋凝恨你,其实她从没有恨过你,天下原本没有哪个女子,会像她那样爱你的。
她看着他,半晌,冷淡神色兀然浮出一丝笑,笑意渐至眼角,过渡犹如枯树渐生红花。
爱一个人,是实实在在的对她好,不是逃避隐藏。
“你说他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我,可我从来没有从他那里感受到半点男朋友对女朋友的体贴温柔,他对我说话,从来是伤心的比贴心的多。你说你嫉妒我,你嫉妒我什么呢?一个人,他心里真正喜欢的是一个人,但从来不对这个人好,反而对另一个人极尽温柔,不管有什么理由,你不觉得都太荒谬了吗?我是个俗人,欣赏不来单面到柏拉图,与其让他心里喜欢我,却对另一个人好,不如他对我好,心里喜欢另外一个人。我们俩人生观不一样,对我来说,现实的比什么都重要。”
我会在大海的最深、最深处,给你我最深、最深的爱。
阿兰若躺得正合称,懒得动道:“师父此言差矣。独饮之事,天若不时,地若不利,人若不和,做起来都嫌刻意。而今夜我这个无可奈何之人,在这个无可奈何之地,以这种无可奈何的心境,行此无可奈何之事,正如日升月落花开花谢一般的自然,”她笑起来,酒壶提起来晃了一晃,“此窝囊耶?此风流耶?自然是风流。”
我们之间,什么可能都有,陌路,仇人,死敌,或者其他,唯独没有这种可能。
他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将油纸伞微微抬高,似笑非笑:“所以?”
那一刹那,似乎雨中飘来清冷梅香,盈满狐裘,盈满衣袖,多半是记忆中难以磨灭的幻觉。因那时也是这样一个雨天,天上的无根水像珠子一样砸下来,我在生命流逝之时看到撑着六十四骨油纸伞的男子向我走来,走在卫国的大雨中,他将伞微微抬高一些,血水模糊我的眼睛,看不清他的容颜。我常想那是临死的幻影,至今也不明白事实是否如我所想。
司命突然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他这样的动作其实有些逾矩,但抚着她冰冷额头的手很温暖,她眼中蓄起一些泪水,愣愣地望着他。迷茫中,她感到他的手轻轻地揉着她的额头,像是在安抚她,然后听到他问她:“殿下,你是不是想回青丘了?” 她点了点头。 他又问她:“两千多年的执念,你真的放得下?” 她又点了点头。 他还在问她:“那你想不想见他最后一面?” 她还是点了点头。 她觉得司命的每一句都像是她自己在问着自己
凤九有一个连白浅都比不上的优点。白浅是一遇上琢磨不透的事,不琢磨透不完事,她则是全凭本能行事。她觉得自己的优点最大的其实并不是厨艺,司命夸奖她执着时是真执着,放手时是真潇洒,她一向也觉得自己的行事对得起这个名号。
夜华从珊瑚树的阴影里走出来,神情却与方才迥然。唇边携了丝笑意,缓缓道:夜华不识,姑娘竟是青丘的白浅上神。
我不是个随随便便就随便的人,但随便起来就会超越一般人……
锦鸡打鸣三遍,我慢悠悠醒转,隐约觉得昨夜似乎做了个十分有趣的梦。梦里我一副风流形状,恣意轻薄一位良家少年郎。待要仔细回忆那少年郎的模样,却只记得一袭玄色长衫和十里夭夭桃林。
只将一个人放进回忆中,有何不妥?其他人,有值得我特别注意的必要吗?
夜华将糯米团子摇醒,又强灌了他许多东西。小糯米团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父君再要喂,再要喂阿离就变皮球了。”
夜华慢条斯理地继续喝方才那杯凉茶,道:“吃成个皮球倒很好,回天宫时我也无需带着你腾云,只需将你团起来滚上一滚,许就滚进你的庆云殿了。”
先夫教导凤九,强者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弱者存在。若今次我不救他们,我就成为了弱者,那我还有什么资格保护我的臣民呢。
“沉浮于梦境中的帝姬,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必胜所求,不过是在他的眼中,能看到我的影子。”
“今年我二十六岁,觉得这一生很好,很长,没什么可留恋了。” 顿了顿,又道,“只还有一个愿望,我死后,请让我和我的夫君合葬。“
心中抗拒回忆往事,这其实正是一种不能看开,不能放下,不能忘怀。
我深刻认识到社会果然已经不再淳朴了,因为做好事要想不被舆论谴责竟然显得那么的困难。
一个人,他心底真正喜欢的是一个人,但从来不对这个人好,反而对另外一个人极尽温柔,不管有什么理由,你不觉得都太荒谬了?
光棍节,让我们一起一起去江边放烟花。烟花是夜之情妇眼角流的泪,光棍是男女比例失调犯的罪。烟花好美,光棍好累。若我是一朵烟花,我一定要轰轰烈烈燃烧一回,哪怕大火纷飞哪怕烧掉。但我不会滥烧一个一个无辜的公民,若我是一个光棍,我一定要写一封信给人民代表大会,请求大会:或控制男女比例或允许同性结婚。但我不会因为我没有大会指定的书信用墨水——英雄牌蓝黑墨水,这封信注定要被邮局退回。
他爱上的不是她步步生莲的曼妙;
他爱上的,是她的爱情。
她看着他,像是认识了一辈子,又像是从不认识,许久,眼中浮起一丝冷淡的笑意:“我为你办这做后一件事,我不再欠你什么。”
她大步踏出房门,门槛处顿了顿:“容浔,假如有一天你不爱锦雀了,请善待她,别像对我这样,她不像我,是个杀手。”
“这是知识,知识,就是这么沉重。”
这是我在世间最喜欢的人,我在心底小心翼翼珍藏着他,想要保护他,从来不希望伤害他。点头是最容易的事,可倘若有一天,让他明白眼前这姑娘是个死人,他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自以为懂得爱的美好,要抓住这美好不容它错过,其实都是软弱。人最宝贵的是什么?不是爱,是为爱活下去的勇气。可我遇到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人懂得。
想起来时,那时候如何心伤,此时便如何心伤。
越是其他方面顺利的男人,越是希望在感情上遭遇坎坷,你不给他坎坷,让他轻易得手,他就找其他女人坎坷去了,这样,你的命运就会变得很坎坷,让他坎坷,主要是为了将来你能不坎坷。
那一定是因得到过。譬如他爱上我,后来不爱了,又去爱了别人。
凤九幼时得白真言传身教,讨债的事,尤要戒寒暄一事,一旦寒暄了就不能成事,讲究的为三个字:快、准、狠。
从今天起,就四哥来罩你了,上树掏的鸟蛋,有我一个,也有你一个;下河摸的丁丁鱼,有我一条,也有你一条。
五天里,我一直很想把慕言脸上的面具扒掉,看看面具底下的脸到底长什么样,但一想到结果可能被他砍死,实在不敢轻易造次。这完全是人的好奇心作祟,有时候有些事根本不关你的事,却非要弄一个明白,真是没事找事。
你一直这样仰着头,脖子不会痛吗?还是谁告诉你只要仰着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那都是骗人的,你不知道么?你在忍什么呢? ”
将入睡未入睡之际,忽听他道:“若有谁曾夺去了你的眼睛,令你不能视物,浅浅,你能原谅这个人么?”
他这话问得甚没道理,我打了个哈欠敷衍:“这天上地下的,怕是没哪个敢来拿我的眼睛罢。”
他默了许久,又是在我将入睡未入睡之际,道:“若这个人,是我呢?”
我摸了摸好端端长在身上的眼睛,不晓得他又是遭了什么魔风,只抱着他的手臂再打一个呵欠敷衍道:“那咱们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了。”
他紧贴着我的胸膛一颤,半晌,更紧地搂了搂我,道:“好好睡吧。”
也许你觉得三天的时间爱上一个人太快,但在对的人面前,一眼都觉得太过漫长。
你姐姐贵为公主,可知道什么才是公主,生我者父母宗亲,养我者天下万民。以天下万民性命为代价的战争,岂是可以说发动就发动的?子民为之献出生命也要保护的应是脚下的寸寸国土,而不是一个愚蠢公主的爱情。我还从未见过这样幼稚的战争,也从未见过这样令母国蒙羞的公主。
他每次都知道我是在装哭,乐得陪我一起装罢了,对他来讲,我还晓得惹他生气才代表我有活力,他才能够放心,要是哪天我连惹他生气都没兴致了,那才是让他担心。
我从前祈求不过是慕言一个回头,抱着这样微薄的希望盼得都忘了时光,终于他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却丝毫不能让人满足,想要的反而更多了。
容垣的一生太短,执着地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便是池口中的君王之爱。在这样的乱世里,看够了庸臣昏主,东陆大地上有多少王宫,王宫里埋葬多少红颜女子的青春枯骨,却让我看到这样一段情,从黑暗的宫室里长出来,像茫茫夜色里开出唯一一朵花,纵然被命运的铁蹄狠狠践踏,也顽强地长出自己的根芽。
我大感头痛,为了不使他失望,只得做出一副甜蜜样,咬牙切齿道:“你父君是我的心我的肝儿,我的宝贝甜蜜饯儿,我又怎会不要他。”
再如何强大,她也是个女子,没有死在战场上,却败在爱情里。
慢慢长大后,觉得很多东西不能失去,胆子越来越小,那些英勇无畏只是装出来逞强而已。
可惜了临风玉树的一副好人才,年纪轻轻的,却终得同我这老太婆成亲,真是叫人扼腕长叹,天道不公,不公至斯。
我从他身边挪开一点,道:“过去之事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已成为过去,往事我们就让他如烟飘散,来,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更为重要的现实之事吧。”
要做个好明星,就得会搞事,把故事搞成事故,把事情搞成情事,真名士,自风流,真明星,自风骚,对待娱乐圈,我们永远要有一颗颠倒黑白的心。
她并不是故意偷听,只因身为狐狸,着实多有不便,比如捂耳朵,不待她将两只前爪举到头顶,半掩的房门后几句闲话已经轻飘飘钻进她的耳中。
先是连宋:“从前没有听说你有养灵宠的兴趣,怎的今日养了这么一头灵狐?”
再是东华:“它挺特别,我和它算是有缘。”
再是连宋:“你这是诓我罢,模样更好的灵狐我不是没见过,青丘白家的那几位,狐形的原身都是一等一的几位美人,你这头小红狐又有什么特别?”
再是东华:“它觉得我做的糖醋鱼很好吃。”
连宋默了一默:“……那它确实很特别。”
自行车之于奔驰宝马奥迪等豪华轿车不可比拟的优越性:不管爆胎还是没爆胎,只要有个钢圈,自行车依然可以滚得虎虎生风。
真是最令人费解的一件事,本该正经的时候大家通通不正经,结局已经注定,终于可以名正言顺不正经了,大家又通通假装正经,如果能将这假装的正经维持到最后一刻,也算可歌可泣,但大家明显没有做到。
你若敢死,我立刻便去找折颜要药水,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他的身子一颤,半晌,扯出一个笑来,他说:“那样也好。”
他在这世上,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那样也好。
屋外似刮了大风,吹得窗棂咯吱作响,我甚萧瑟起身去关窗户,回到床边上,夜华已脱了外袍抖开一条大被。
我目瞪口呆将他望着。
他熟稔地将床铺拍好,转头问我:“你是睡里边还是睡外边?”
我看了眼床铺看了眼地,诚恳答他:“我还是睡地上罢。”
他轻飘飘道:“我若有心要对你做些什么,不论你是睡地上还是睡床上,结果都是一样的。若你尚有法力在身,同我拼死打一场,大约也能做个两败俱伤,唔,可你的法力不是被我封了么?又或许容我私下揣测,浅浅你这么正是半推半就……”
我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甚亲厚将被面掀开:“夜华君说的哪里话,我不是怕这床太小了怠慢你么,哈哈……你先请你先请,我习惯了睡外侧的。”
小燕在楼道处等得不耐烦,扯开嗓子向凤九道:“还走不走,要是厨房赶不及给老子做梅子糕就你给老子做!”话刚说完一个什么东西飞过去,小燕哐当掉下了楼梯,窸窣一阵响动后,楼道底下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黯然哀鸣:“谁暗算老子!”
东华手中原本端着的汤盅不翼而飞,淡然远目道:“不好意思,手那么一滑。”
团子嘴里塞满了萝卜糕,含糊地赞叹道:“哇,滑得好远!”
连宋:“……”
凤九:“……”
爱这个东西 要得到它实在太艰难了
乱世里的君王本就要狮子的凶狠狐狸的狡诈,贤德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哪里要你真正的贤德,看上去贤德就可以了。
凤九倒退一步,握着白浅的手,诚恳道:“我觉得,身为一个寡妇,我还是应该守一些妇道,不要这么抛头露面的好。”
白浅轻飘飘打断她的话:“哦,原来你是觉得,陪着我来赴这宴会,不若陪着昨儿上天的折颜去驯服赤焰兽给四哥当新坐骑更好,那、、”
凤九抖了抖,更紧地握住白浅的手:“但,好在我们寡妇界规矩也不是那么的严明,抛头露面之事偶为之一二,也是有益、有益、、”益了半天,违心道:“有益身心健康。”
白浅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
凤九沉默地从东华身上爬起来,默默无言地转身重踏进雪林中。步子迈出去刚三步,听见帝君在身后正儿八经地问:“小白,你是不是至少该说一声咬了你不好意思?”这听似正直的嗓音入耳却明摆暗含了调笑,调笑人也能这么理直气壮的确是帝君的风格。凤九没有回头,干巴巴地道:“咬了你不好意思。”东华静了一阵,突然柔和地道:“真的不好意思了?”凤九跌了一下,回头狠狠道:“骗你我图什么?”东华沉思了一会儿,疑惑地道:“骗人还需要图什么?不就是图自己心情愉快么?”凤九:“……我输了。”
在这九重天上,他是我的唯一。我一直想着,想着等孩子生下来之后,要和他牵着孩子的手,看十里云海翻腾,万丈金芒流霞。他不知道光明对于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
我大彻大悟。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
其实那本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不过一个路人,模模糊糊被牵扯进来,是命中的劫数。
因为想你才会寂寞,因为爱你才会难过,听到你的名字都会让我失措,因为想你才会沉默,因为爱你才会落寞,我们的故事不想对任何人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你有没有念着我,还是选择忘记当做是解脱?你还会不会想到我,你还会不会继续爱我,再见面的时候是拥抱还是错过?
夜华,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我们从此,两不相欠吧。
我同夜华终归要做夫妻。我以为夫妻间相知相爱,谁欠谁的,无须分得太清。
东华放下茶杯,微微抬眼:“我救了你,滴水之恩当舍身相报,洗件衣服又如何了?”
凤九觉得他从前并不是如此无赖的个性,但转念一想,兴许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只是没让她瞧见,回神时已听自己干巴巴一笑,道:“帝君何必强人所难。”
东华抚着杯子,慢条斯理地回她:“除了这个,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了。”
凤九这下不管是僵笑还是干笑,一样都做不出来,哭笑不得道:“帝君这真是……”
苏誉与叶蓁有史可循的第一次相见,是在卫国灭亡的那个下午,中间隔着百丈高墙,半截生死。
她探头往鱼篓中一瞧,迎头撞上一尾湘云鲫猛地跃到竹篓口又摔回去,凤九退后一步:“这是……要杀生?”
端立身前的东华觑了眼竹篓中活蹦乱跳的湘云鲫:“你觉得我像是让你去放生?”
凤九大为感叹:“我以为九重天的神仙一向都不杀生的。”
东华缓缓地将鱼篓成功递进她的手里:“你对我们的误会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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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女人向往嫁杀手为妻,因想法浪漫不着边际,自以为杀手好酷,嫁给杀手也好酷,嫁过去才发现好残酷。
碧色的池水浮起朵朵睡莲,花盏连绵至无穷处,似洁白的云絮暗绣了一层莲花纹。
因为路太黑了啊,一直一个人走,会很害怕啊,我想要一点点光,流苏,我想要一点点光。
“你还记得吗?虽然不同你和橘诺一起长大,但我也是你的妹妹, 你从小时候说过我很脏,被蛇养大,啃腐植草皮,身体里流的东西不干净。我送过你生辰贺礼,被你扔了。”
“世说神官之血有化污净秽之能,今日承神官大人的恩泽,不知我的血是不是会干净许多?”
“激怒我有什么意思?你并非这种时刻计较这种事情的人。 ”
“白活了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不是这种人。 ”
东华收了棋摊子路过,少年叫嚣得更加厉害,嚷什么听说天族一向以讲道德著称,想不到今日一见却是如此做派,东华若还有点儿道德良知便该站出来和自己一对一打一场,而不是由着手下人以多欺少……
东华端着棋盒,走过去又退回来两步,问地上的少年:“你说,道……什么?”
少年咬着牙:“道德!”又重重强调,“我说道德!”
东华抬脚继续往前走:“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少年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昏了过去。
从前你对我说,心魔的名字叫求而不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魔。我看着你,那些不该属于此时的我的记忆像锥子刺迸颅骨。你想用虚假将我束缚住,你以为世间无人可看透华胥幻境,阿拂,那只是你的以为罢了。”
“以前答应了一个人,等她等到三十岁,结果三十岁一过,可以结婚,却单身单习惯了。”
小糯米团子却不依,握着小拳头做恶狠狠状:“娘亲再不进去棒打鸳鸯,父君便要被那缪清公主抢走了。”又抚额做悲叹状:“自来后花园便是是非之地,多少才子就是在这里被佳人迷了魂道失了前程,累得受苦一生的。”
君玮的声音清澈,略有些隐忍:“那些话你总当我是信口开河,可我说的那些,没有哪句不是真的,我喜欢你这么久了,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你把回忆看得太重要。可对于我来说,现在的事和未来的事远比过去重要。现在你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好、更要紧的事。我会找到办法,虽然你总是不肯信我。”
——慕言
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
我就知道,我是应该来的。
科技进步了,社会发展了,东方卫视的“莱卡我型我秀”和“加油!好男儿”标志着我们国家现在也进入男色时代了。继70年代末邓小平同志成功带领我们实现了科学技术对于生产力的转化之后,我们的媒体也成功带领帅小伙们实现了生殖力对于升值力的转化。如今,长得帅不仅能当饭吃了,还能拉动内需促进国民经济增长了。但是我们也不能骄傲,相对于日本这种把牛郎事业发展成一国文化的国家来说,我们国家还太逊色,在这方面对于帅小伙的开发还很不够,还有很大进步空间,还需要继续努力,迎头赶上。
见帝君并不回答,只是挑了挑眉,她傻了一会儿,将脸扭向一边一脸克制:“你别挑眉,你一挑眉我就有点,就有点……”
帝君好奇地继续挑眉:“就有点儿什么?”
她脸颊绯红,憋了好久才憋出来:“忍……忍不住想亲亲你。”
就见帝君靠过来,声音低沉道:“给你亲。”
她有点儿扭捏:“大白天不太好意思……”
帝君鼓励她:“不要紧,全碧海苍灵只有我们两个人。”
她抿着嘴想了又想,端端正正地捧着帝君的脸就亲了上去……
她抬起手来,放在眼睛上,“帝君,为什么我尤其需要他的时候,他都恰好不在呢?有一瞬我那么想。从前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没有出现,我告诉自己,因为我们没有缘分。其实那些时候,我并不是真的相信,我觉得我这么努力,老天爷也会被我感动的。这一次,我才真的相信了,如果沉晔不来救我,我就真的死掉了。以前我不相信我们没有缘分,可能是因为失望得还不够彻底吧。”
苏陌叶静了许久,“那么,你恨他吗?”
凤九移开手掌,遥望着月光下盛开的杏花,努力眨了眨眼睛,“大概不恨吧。我只是觉得很累。帝君他很好,我和他没有缘分罢了。”
容浔,你是不是觉得,杀手都是没有心的。
凤九有口难言,满心只想叹几日不见帝君你无赖的功力又深了不只一层,话到喉咙被脑中残存的理智勒住,憋屈地换了句略软和的道:“恕鄙人眼拙,着实看不出来帝君这一派风流倜傥的到底是哪一处受了伤。”
一阵小风吹过,帝君紫色的衣袖撩起来,右臂果然一道寸长的口子,还在汩汩地冒着热血,方才没有瞧出,大约是衣袖这个颜色不容易察觉。传说东华自坐上天地共主的位子,同人打架从没有流过血,能眼见他老人家挂次彩不容易。凤九欢欣鼓舞地凑上去:“赤中带金,不愧是帝君流出来的血,我看典籍上说这个血喝一盅能抵一个仙者修行千八百年的,不知是不是真的啊?”
东华扬眉看着她的脸,忽然叹了一口气:“一般来说,你这种时刻第一件想到的应该是如何帮我止血。”
容垣手中的棋子无声裂成四块,他面无表情将手摊开,像刀口切过的两道断痕:“我前一刻还想好好珍惜它,后一刻却将它捏碎了,可见世上从无绝对之事。既是如此,拿所爱之人冒这样的险,”顿了顿:“就未免儿戏。”
万能的我不会女红,不能给缝缝。
他活了这么长的岁月,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凤九未必是他见过最美貌的一个,但缘分就是这样奇怪,那些美人长什么样,他印象中虚无得很,唯有她,或浅笑或皱眉或难堪,连她做鬼脸他都能记在心上,回忆起每一副样子来都是清清楚楚的 by东华
以凤九的经验,倘若记忆在脑子里,很容易混乱,尤其像他们这等活得长久的神仙。但记忆若在舌头上,便能烙成一种本能, 譬如孩提时阿娘给她的一口家常菜,许多年之后仍能记得它的味道,也譬如东华烤给她的这顿地瓜。
……鼻尖传来清冷梅香,可想象星光璀璨,静夜无声,满盈山谷的,那是二月岭上梅花开。
你说我心肠狠毒,可注定要造一场杀孽,由我来动手不是更好吗,坏人只需要一个。
刀抢得那么快做什么,这种时候,你只需要站在我身后就可以了。
当然大部分时候她都不做事,但一旦做点事,基本上都要出事。
“离别很难过吧?”
“有什么好难过的,总有一天还能再见到。”
“但是,下次再见的话,就不再是用这样的心意看着他了。”
“应该珍惜的那些我都放进了回忆中,而失去了我对他的心意,难道不该是他的损失么?此时难过的,应该是他啊。”
不知为何,有眼泪自眼角滑落,滴在爪心的佛铃花上,像是从残花的缺口溢出来一段浓浓悲伤。她没有忍住,再次回头,朦胧视野中却只看到花雨似瑞雪飘摇,天地都那么静。
东华坐在棋桌旁,瞧着她的眼神有几分莫测和专注,像是铸一把剑,制一尊香炉,或者给一套茶具上釉彩时的神情。
当此时,水月白露纤细莹白的枝桠直刺向天,月牙叶片簇拥出丰盈的翠蓝树冠,结满霜露似的白花团。一阵雪风拂过,花团盈盈而坠,未掉及水面已化作暄软白雾,湖中一群群白色的小鱼绕着树根,偶尔扑腾着跃起来。雾色缭绕中传来一阵幽远寂寞的佛音,不知谁在唱着几句经诗:“须菩提,发阿诺多罗三藐三菩提心者,于一切法,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不生法相……”
面子这个东西其实也没怎的,我往他身旁挪了一挪,又挪了一挪。他往床沿翻了个身,我再挪了一挪。我这连着都挪了三挪,却连个云被的被角也没沾着。只得再接再厉地继续挪了一挪,他翻了个身回来,我这一挪正好挪进他的怀中。他用左手一把搂过我,道:“你今夜是安生躺在我怀里盖着被子睡,还是屈在墙角不盖被子睡?”
我愣了一愣,道:“我们两个可以一同屈在墙角盖着被子睡。”我觉得我说这个话的时候,脑子是没转的。
他搂着我低低一笑,道:“这个主意不错。”
那东西是东华抱她回九重天后拴在她颈间的一块白玉,很配她的毛色,她从前很喜欢,也将它看得很重,等闲人摸都不要想摸。此时,这块白玉不仅被这头雪狮摸了还被抢走了,她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只是太疼了。三个多月前十恶莲花境中,她其实也受过重伤,但那时东华在她身边,她并没有觉得很疼。此时竟感到一种难言的痛苦,也说不清是身上还是心上,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她望着天上飘移的浮云,眼睛渐渐有些干涩,几滴眼泪顺着眼尾流下来,她忍着疼痛,抬起爪子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处擦了擦。爱这个东西,要得到它真是太艰难了。
他拂袖踏出新房,喜床前一地破碎的月光。她看着他的背影,想绝不该是这样的,她唤他的名字’沈岸‘,就像是在苍鹿野的修罗场,那一刻的时光,她抱着他,声带哽咽,唤得轻而缠绵的。她脱下大红的喜服,叠的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一对龙凤柱燃尽成灰,窗外月色戚戚然。
连宋君挑眉笑道:“你二人十里桃花,各自五里,我看倒是相得益彰,其实谁也无须埋怨谁。”
夜华君淡淡然道:“那成玉的十里桃花,三叔你可曾占着半里?”
她静静开口,说出令人难以理解的话:“他每次都知道我是在装哭,乐得陪我一起装罢了,对他来讲,我还晓得惹他生气才代表我有活力,他才能够放心,要是哪天我连惹他生气都没兴致了,那才是让他担心。不过,看到他什么事情都依着我,我还真是挺开心的。”
我想,那一场荒唐的青春,总有一天要在记忆深处落幕,就像姑娘终将变成徐娘,一半的徐娘还要再生下姑娘,这是生物规律,不容动摇,并且一定会成为现实。
许多年之后,他一直没能忘记她的这一番话,其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记着它们能有什么意义。只是这个女孩子,总是让他觉得有些亲近,但他从不认识她。
枕上书书了几段几行,
摘下千年前的一段月光,
等佛铃盛放,
将眉眼深藏,
再开出回忆里你知的模样。
糯米团子咽下半只糕,了嘴角,甚沉重与扇子兄扼腕道:“能将我阿爹引得生一场气,你也是个人才,就此别过,保重!”
夜华端起杯子与我似笑非笑道:“男孩子长得那么好看做什么,譬如打架时,一张好看的脸就不及一双漂亮的拳头来得有用。”
虽然我以为,一个人善良不善良,与他好色不好色并没有什么太直接的联系。-
君拂,爱一个人这样容易,恨一个人这样容易。如今想来,从头到尾,我爱上的怕只是心中一个幻影。
苍何剑挽千里霜
倾城一夜雪苍茫
谁白衣点梅妆
误入檀林 发染香
佛度也度不了
隔世的离殇
菩提花开满宫墙
花下是谁对影成双
梦里看不见思念的方向
研新墨一方
将前缘写在枕上
枕上书书了几段几行
摘下千年前的一段月光
等佛铃盛放
将眉眼深藏
再开出回忆里你知的模样
君玮认为我的喜欢不纯粹,只是说着玩玩,而真正的喜欢应该没有理由不问原因。可我觉得理由之于喜欢,就像基石之于楼阁,世上从来没有无需基石的楼阁,也不应该有毫无道理的喜欢。
我凛然道:“身为男子最作不得吞吞吐吐的形容,一不留神就猥琐了,有什么却说,痛快些。”
舍得,道讲的是舍,得;佛讲的是不舍,不得。你知道他们有什么区别吗?不,不是多了个不字的区别,是多了两个不字……
你看,这个乱世,政治本身就是歪的,你要不歪,就不是搞它,而是被它搞了。
可惜祝英台常有而梁山伯不常有
所谓死亡,只是黑暗罢了,天地万物归于黑暗,而你在黑暗之中寸步难移,这也是死者的睡眠。
有些爱,藏在嘴边,挂在心尖,浮生若梦,情如流水,爱似桃花……
花开花谢,劫缘轮回。只要你在,踏遍千山,再续前缘
糯米团子坐在桌子旁招呼我:“娘亲娘亲,这个粥炖得很稠,阿离已经给你盛好了。”
我摸摸他的头道了声乖,洗漱完毕喝那粥时,略略觉得,这口感味道倒有些像夜华炖的。抬头觑了觑他,他头也没抬道:“这间客栈的饭菜甚难入口,怕阿离吃不惯,我便借了他们的厨房炖了半锅。”
阿离在一旁嗫嚅道:“从前在俊疾山时,东海的那个公主做的东西我也吃不惯,却没见父君专门给我另做饭食的。”
夜华咳了声。
我既得了个便宜,便低头专心地喝粥。
次日大早,凤九揉着额角从庆云殿的寝殿踱步出来,手里还握着件男子的紫色长袍,抖开来迷迷糊糊地问团子:“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团子正坐在院中的紫藤架下同他的一双爹娘共进早膳,闻言咬着勺子打量许久,右手的小拳头猛地往左手里一敲,恍然大悟地道:“那是东华哥哥的外衣嘛!”
他爹夜华君提着竹筷的右手顿了顿,挑眉道:“我小的时候,唤东华一声叔叔。”
团子张大嘴,又合上,垂着头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着算辈分去了。
日光照进窗户,落在花梨木的茶案上,落在青瓷茶碗上,落在聂亦挽起的袖子上,宽阔的肩膀上,落进他的眼睛里。他的眼睛是漆黑的颜色,像是去年生日时我妈送我的黑宝石, 有冷色的光,安静又漂亮。他坐在那个地方,和这古意盎然的茶室浑然一体,在我看来,他自身就是一件艺术品。这件艺术品五秒钟之前跟我求婚来着。
你说得对,如果有一天,剑还在我却输了,那是因为我想输。
小糯米团子却后退两步,捂脸痛心疾首:“爹要娶后娘娘要嫁后爹,阿离果然应了这名字,活该尝不了团团圆圆,要一个人孤孤单单,你们都不要阿离,阿离一个人过罢了。”
你做素素时他巴心巴肝为你,为了你甚而打算放弃太子位。你同昭仁公主之间的债,天君当年判你还她的眼睛,判你产下阿离后受三月雷劈之刑,你不过失了一双眼睛罢了,我儿却也代你受了雷刑,你便要死要活地去跳诛仙台。好,你跳了,我儿夜华他也随着你跳了。这是你飞升上神的一个劫,夜华他呢,诛仙台那一跳,整整睡了六十多年。如今三百年后,又因着你,因着你灰飞烟灭。我儿他,他这一生自遇见你便没一时快活。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又为他做了什么?
此后,这梦境的变幻杂乱且迅速。杀手的世界无半点温情,有的只是幢幢刀影,斑斑血痕,生死一瞬间人命的死搏。我看到莺哥在这个世界越走越远,携着她的短刀,像一朵罂粟花渐渐盛开,花瓣是冷冽的刀影,而她浓丽的眉眼在绽放的刀影中一寸一寸冷起来。
他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可若有一天你发现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也不要难过,阿蓁,我,我总是在这里的。”
你没有什么不好,我说你不好的那些话,都是被你气极了随口胡说。你嫁到公仪家来,什么都很好,唯一的不好,只是不愿意为我生个孩子。
我宁可爱得轰轰烈烈,到最后,我至少有一个好梦。
我来找你了,只是你见到我却像没有见到,整日同你师父在一处,所以我故意不理你,其实是因为在吃醋。
总觉得我们还是有可能的,可能失望的次数多了,就明白了,有时候缘分也是一个顶顶重要的事情……
说不得,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这幻境中看似圆满无比,却绕不过现实中的惨烈至极。
宫灯十里,繁花万重,冬日里难得的佳景,却在顷刻间将灯染了剑影花惹了血腥。
“你说,道什么”
“道德”
“什么东西,没听说过”
他爱她至深,为她舍命。但世间本无此理,说舍去一条命便能换来一段情。
她哭着说她会还他,命可以还,情也是可以还的吗?
“大约不毁灭,就无法新生吧。”
生要同裘,死亦同陵。
世间事飘忽不定者多,万事随心,随不了心者便随缘,随不了缘者便随时势。你看,如今这个时势,是在何处呢?
这番天作的情境,饮些酒作几首酸诗都很有趣味,奈何妙云道姑与她那马夫都不喝酒,夜华与我饮了两三杯,也不再饮了,还让伙计将我跟前的杯盏也收了,叫人十分扫兴。
用饭时,夜华遭了魔风也似,拼命与我布菜,每布一道,便要柔情一笑,道一声:“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或者“这个你虽不爱吃,却对身体很有好处,你瘦得这样,不心疼自己,却叫我心疼。”虽知晓他这是借我挡桃花,却还是忍不住被肉麻得一阵一阵哆嗦。
对面的妙云道姑想必也听得十分艰难,一张小脸白得纸做的一般。那马夫看着不对,草草用了碗米饭便引了他主人起身告辞。
夜华终于停了与我布菜的手,我长松一口气。他却悠悠然道:“似你这般听不得情话,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我没理他,低了头猛扒饭。
夜空亮起繁星,像开在漆黑天幕的花盏。……所谓知易行难,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好比我一直希望自己看开,而且不断暗示自己其实已经看开,事到临头发现看开看不开只在一念之间,而这一念实在变化多端。仰头望无边的星空,仿佛能看到黑色流云,我叹了一口气。
糯米团子蹭蹭蹭蹭跑到我们跟前,天真且无邪地问道:“阿爹,你怎的一直抱着干爹?”
因才出了一场惊吓,原本十分热闹的街市此时清净得很,就衬得团子的童声十分清越。
街两旁原本还在唏嘘方才那场惊马事件的摊贩行人立刻扫过来一堆雪亮雪亮的目光,我哈哈干笑两声,从夜华怀中挣出来理了理衣袖道:“方才跌了,呵呵,跌了。”
糯米团子松了一口气道:“幸好是跌在了阿爹怀里,否则干爹这样美貌,跌在地上磕伤脸,阿爹可要心疼死了,阿离也要心疼死了。”他想一想,又仰脸问夜华道:“阿爹,你说是不是?”
先前那一堆雪亮雪亮的目光瞬时全盯住夜华,他不以为意,微颔首道:“是。”
君玮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变得忧郁,因为患得患失。他说得有道理,待在慕言身边我总是患得患失,而我失去他,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可以失去,留下的只是那些记忆中美好的他的样子,在心底开出珍贵的、最珍贵的、大朵的花。
我想起来了 我从来没有不喜欢你,
那些让你伤心的难听话,
全是我撒谎。
梦一场她城下作画,描一幅山水人家,雪纷纷下,葬了千层塔,生死隔断寂寞天涯。
真是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世间有类姑娘,说的每句话都让你想得非非,还有类姑娘,说的每句话都让你非得想想。
我爱过一个姑娘,可却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无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定,可是爱这种东西。不是说给就给得出,说收就收得回。你想要什么,我还是会答应你,但从此以后,酒酒,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避世青丘的两百多年算不上什么清静,但这两百年里倒是很难得再想起东华,来到九重天,却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看东华的模样,并未将她认出来,她真心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
她同东华,应的是那句佛语,说不得。说不得,多说是错,说多是劫。
爱一个人这样容易,恨一个人也这样容易。
每个人的人生都得靠自己来活,寄望他人本身就是不健康的心态。有人帮你是你的幸运,没人帮你是公正的命运。
在我织出的华胥之境里,快乐止步的地方就是悲伤,希望到无甚渴望就是绝望,一切仍同现实一般逻辑分明,但在活人的梦境中,大家却习惯用极端的方式来抵抗现实的无能为力。
“你虽然让我伤心,我一个男人,能让你也伤心吗?”
很多时候,无知是福,对这世间了解越少,越容易快乐满足。
碧蓝的往生海和风轻拂,绕了海子半圈的雨时花抓住最后一点儿晚春的气息,慢悠悠地绽出绿幽幽的花骨朵来。
“情”与“欲”二者乍看差别不大,却极为不同。其不同之一,在于欲之可控而情之不可控。所以文人有种文雅说法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一面镜子,不过是个死物,却照出各人悲愁。
“我这个人,和一般的护卫比起来也没有什么别的特色,就是一个字,贵。”
人都以为自己特别,看在他人眼中却无甚特别.
他娘亲说:“有个叫李贺的凡人写得两句有气势的好诗,我很中意,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这两句诗中,又以这个黑字用得尤为出彩。另外,他们凡人爱在名后加个子表示尊重,我觉得这习惯倒也挺不错的。”
他娘亲说:“有个叫李贺的凡人写得两句有气势的好诗,我很中意,说是‘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这两句诗中,又以这个黑字用得尤为出彩。另外,他们凡人爱在名后加个子表示尊重,我觉得这习惯倒也挺不错的。”
他父君说:“于是?”
他娘亲说:“于是我给团子起了个大名叫黑子。”
黑子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白浅一本正经,语重心长:“娘亲听闻你父君十来岁就会背《大萨遮尼乾子所说经》,还会背《胜思惟梵天所问经》,还会背《底哩三味耶不动尊威怒王使者念诵法》,却怎么把你惯得这样,已经五百多岁了,连个《慧琳音义》也背不好,当然……背不好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你终归不能让娘亲和父君丢脸啊。”
糯米团子很有道理地嘟着嘴反驳:“阿离也不想的啊,可是阿离在智慧这一项上面,遗传的是娘亲而不是父君啊!”
凤九扑哧一口茶喷出来,白浅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她,她一边辛苦地憋笑一边赶紧摆手解释:“没别的意思,最近消化系统不太好,你们继续,继续。”
所以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好,会有很多人,也许是基于人格障碍、也许是基于其它你无法理解的原因,他们可能打击你、伤害你,你必须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并且有所准备,这样当它们真正发生了,你才不会受到更大的伤害,所谓坚强,不过就是如此。
她抬手蒙上自己的双眼,像是不在乎地懊恼,双颊却溢出泪痕:
“我怎么就相信你了呢,你们这样的贵族,哪里能懂得人心的可贵。”
樱花翻飞中,她提着酒壶摇摇晃晃走在前方,脸上的笑一半真心一半假意。他走在她身后,面色冷淡,看着她似倒非倒的模样,却并没有伸手搀扶。浓云散开,有歌声悠悠响在云层后:往事一声叹,梦里秋芳寻不见,蓦然回首已千年......
“宋宋,我时常害怕,我已经老了,而你还这么年轻。”
半晌,他忍着笑意抬眼:“别人离别时以柳枝相赠,取得是挽留之意,今日我们分别阿拂你以合欢枝相赠,该不会是……”
我更加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是什么?”
他收起树枝,一本正经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合欢。”
“……合你妹!”
凤九状若平和,漫不经意道:“你方才说,只想将她一人存于回忆中,她是怎么样的?” 夜极静,前山不知何处传来清歌入耳,隐隐绰绰,颇渺茫。陌少开口时声音极低,她却听得真切。 “很漂亮,”他说:“长大了会更漂亮。”顿了顿,补充道:“性格也好。”像是陷入什么回忆,道:“还很能干。哪方面都很能干。”总结道:“她哪里都很好。”又像是自言自语:“我挑的,自然哪里都很好。”
小童子握拳点头道:“这两天都是这么打的呀,厉害神仙要是使法术就打不了这么久了。我娘说打架这种事,最忌讳双方悬殊过大,三招两式间定胜负有什么看头。打架的趣味,在于你来我往间胜数的缥缈,悬着打架之人的命,也悬着看架之人的心,看得人眼珠子都舍不得挪,这才是一场有责任感的精彩好架,厉害神仙他很负责吧?”
她扶着他滑到的身子跪在赤红的雪地里,神色茫然地望着他肩部越染越厚的血渍,望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渐成青灰的面色,紫白的嘴唇哆嗦着凑过去,贴住他一激动就泛红的耳尖,轻轻地说:“你死了,我就来陪你。”
熟悉的乐音响起,很多地方不同,更加饱满充盈,基调倒仍是青花悬想。可此时所见,却是与白日里完全不同的一支舞。曼妙的姿态在卿酒酒纤长的身段间蔓开,似三千烦恼丝缠在足踝,被十丈红尘软软地困住,指间却开出一朵端庄的青花来,这才是当得起名动天下四个字的一支舞。
他似乎毫不在意,也许已经忘记少年时代曾在这里邂逅一名女子,那女子黑发白衣,撑着孟宗竹的油纸伞,不知在何时死于何地。
过去之事之所以美好就在于它已成为过去,往事我们就让他如烟飘散,来,我们还是来研究一下更为重要的现实之事吧。
小糯米团子抱住我的右手,扬起头来嘟嘴道:“父君说娘亲不愿同我们回去,是怕一时住不惯天宫。这没什么,我和父君搬来与娘亲同住就是。只要有娘亲在,阿离是哪里都住得惯的。”
沈岸随仆从出现在园中,宋凝正提着紫徽枪走出花厅,月白长裙衬着锋利美貌,总是微笑的面庞没有一丝表情。像用血浇出的红莲,盛开在冰天雪地间。这样好看的女子。
真是他爷爷的仙道不昌,他奶奶的道风败丧。
她眼中有万般光彩,像她十五六岁最好的年华,手中还未沾上人命,本就是顶尖的美人胚子,特别是那双眼睛,一颦一笑都是风情。
若你不愿意在尘世陪着我,那由我陪着你,好不好?
不能预知,却隐约感到不安,自古以来,那些惜别以花期为诺的男女,似乎都是错过,因过而错,因错而过。”
幼时我们总是追求和他人的不同之处,长大却总是追求和他人的共同之处,如果能反过来一下,岂不正好
“然后?”她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回来的时候,正瞧见息泽神君在帮橘诺包伤口。其实我觉得橘诺的伤一点都不严重,但息泽神君包得那么慎重,突然就让我有点难过。”她将手抬起来放在眼睛上:“那个时候,觉得好像自己就是阿兰若,但是又很可怜她,想着如果是她看到这一幕一定比我更难过,而我难过是因为看到女孩子被好好呵护该是什么样。我看不起橘诺一点小伤也装得什么似的,但又很羡慕她。”
她看着他,似想在眼角牵出一个笑,像她时常做的那样,一半真心一半假意,无懈可击。他的唇却及时吻上她欲笑的双眼:“你可知道,君王之爱是什么?”
她没半分犹豫:“雨露均撒,泽陂苍生。”
凤九简直要哭了,捂着脸一把抢过兜肚,转身就跳墙跑了,带起的微风拂开了娑罗树上的大片繁花。
连宋继续抽着嘴角,看向东华:“你不去追?”转瞬又道,“承天台上你遇到的那位美人原来是青丘的凤九?”又道,“你可想清楚,你要娶她做帝后,将来可得尊称夜华那小子做姑父……”
东华不紧不慢地理衣襟,闻言,道:“前几日我听说一个传闻,说你对成玉元君有意思?”
连宋收起扇子,道:“这……”
他续道:“我打算过几日收成玉当干女儿,你意下如何?”
连宋:“……”
凤九扶着桌沿,干笑道:“是台上的这个段子演得太好,令人心驰神往,情不自禁就有些失态。”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一通瞎话,趁机瞟了一眼戏台,看清演的到底是什么,眼角一抽。
明晃晃的戏台上,正演到英武的女将军不幸被敌国俘虏,拴在地牢的柱子上,诸般刑讯手段,被虐待得十分凄惨。
白浅遥望戏台,目光收回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凤九:“原来……你好的竟然是这一口……”
“……”
在这样的乱世里,看够了庸臣昏主,东陆大地上有多少王宫,王宫里埋葬多少红颜女子的青春枯骨,却让我看到这样一段情,从黑暗的宫室里长出来,像茫茫夜色里开出唯一一朵花,纵然被命运的铁蹄狠狠践踏,也顽强地长出自己的根芽。
夜华穿着一件白纱袍,靠在床头,莫测高深地瞧着我。我只见过他穿玄色长袍的模样和他不穿衣裳的模样,他穿这么一件薄薄的白纱袍,唔,挺受看的,一头漆黑的头发垂下来,唔,也受看。
所谓知易行难,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好比我一直希望自己看开,而且不断暗示自己其实已经看开,事到临头发现看开看不开只在一念之间,而这一念实在变化多端,仰头望无边星空,仿佛能看到黑色流云,我叹了口气。
我说:“所以聂亦,要是我先离开你,你也会觉得寂寞吧?”
他低声道:“可能,”
我说:“可能什么?”
他说:“可能会比想象中更寂寞。”
透过摩诃曼殊沙绯红的花盏,这一方被东华用法术变换了时光季节的天空,果然同往常万里冰原时十分不同。凤九抬手挡在眼前,穿过指缝看见巨大的花盏被风吹得在头顶上摇晃,就像是一波起伏的红色海浪。
倘若命运要被虚无的东西左右,这虚无至少要强大得能够具体,比如信仰,比如权力,而不是一个梦境
暮春青梅煮酒,盛夏西湖垂钓,深秋冰原策马,隆冬围炉夜话。
喜不喜欢是一回事,要不要得起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被呛着时,会有人轻缓地拍她的背;躺得不安稳时,会有人握住她的手;哼哼时,就有人将她搂在怀中。所以她经常哼哼,没事也哼哼,想起来就哼哼。
而画画和使剑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若使剑,你使出一招,在众人看来可以是任何一招,这就是绝世的一招剑术。而画画,你画出一个东西,在众人看来可以是任何一个东西,这幅画就卖不出去。
她傻傻地看着眼前口口声声自称老子的美丽少年,吞了一口口水,领悟了想必他就是魔族七君之一的燕池悟。但有点不能明白,她所听闻的关于燕池悟的种种,都道此魔头乃是个不解风情的莽夫粗人,正因如此,姬蘅公主才不愿跟他。却原来,魔族中的莽夫粗人,都是这种长得一副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么?她忍不住想象,那么魔族中那些传说十分风流的翩翩君子,又该是长得什么样,待脑中出现胡须拉扎的飙形大汉手持风骚折扇对着夕阳悲愁地念一些伤感小诗的情形时,胃突然有些犯抽。
东华的态度全在意料之中,燕池悟一番慷慨激昂的开场白之下,他抬手涵养良好地只回了一个字:“请。”
九重天的星星比不得青丘有那美人含怯般的朦胧美态,孤零零挂在天边与烙饼摊卖剩的凉饼也没多少区分,其实并没有什么看头。她不过借着这个由头装一副乖巧样同东华多待一些时辰,也要效仿她两个有出息的叔伯将东华他诓到青丘去,届时她可以这么说:“喂,你看这里的星星这么大,凉凉的一点不可爱,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啊。”
夜到子时,不知何处传来阵三清妙音,半天处捎上来一轮朗朗皎月,星子一应地沉入天河,她撑着腮望着天边那一道泠泠的月光,轻声地自言自语:“什么时候,我带你去我们青丘看星星啊。”回神来自己先怔了一怔,又摇摇头笑了一笑,那句话被悠悠夜风带散在碧色的荷塘里,转眼便没影儿了,像是她坐在那里,从没有说过什么。
东华没能追上来,受伤的燕池悟却被狂风吹得与凤九卷做一团。看定竟是她,攀着她的肩凑在她耳旁怒吼:“方才老子的一个计策,你怎的没有上当?难道老子使的幻术竟然没有在你的身上中用?你难道没有产生冰块脸被老子砍得吐血的幻觉么?”一吼,又一惆怅:“老子的幻术已经不济到这步田地了?老子还有什么颜面活在世上?老子愧对魔君这个称号,不如借着这个风,把老子吹到幽冥司寻个畜生道投胎做王八,也不在世上丢人现眼,老子是个烈性人啊!”
凤九心中一颤,见他攀自己攀得又紧,而自己并不想同他一道去幽冥司投胎做王八兄妹,捂着耳朵扯开嗓子急回:“中用了的,我瞧着他吐血了。”
凤九完全蒙了:“我方才同你讲的那些他欺负我的事,原来只是一些小过失么?在你们不在事中的外人看来,其实不值一提么?原来竟是我一直小题大做了?”颓然地道:“是我的心胸太狭窄了么?这种心胸不配做东荒的女君罢?”
小燕心中暗道冰块脸可真够无耻的,自己也真够无耻的。看到凤九整个世界观在他一席话间轰然崩溃的神色,又想到姬蘅的貌美与温柔,他咬了咬牙,仍然诚恳且严肃地道:“当然不值一提,东华他此次这个举动,明显是想结交你这个朋友的意思。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你要珍惜,据我长久的观察,从前我对东华的误会也太深,其实东华帝君他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话间他又在心中深深地呸了自己一次。
端着茶杯又喝了口茶,眼中不由自主地就带了一点笑意,垂头瞧着身上的白衣,笑意淡了淡,抬手拂了拂落在袖子上的一根发丝儿。
人生的烦恼就如同这头发丝般不可胜数,件件都去计较也不是她的行事。她漫无边际地回想,算起来时光如水已过了两千七百年,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很多记得,很多从前记得却不怎么愿意主动想起,一来二去记得的也变得不记得了。
台上舞姬一曲舞罢,白衣少女一路磕磕碰碰,终于移到送亲席的一处空位上,探出头谨慎地四下瞧瞧,瞅准了无人注意,极快速地从俱苏摩花后头钻出来,趁着众人遥望云台喝彩的间歇,一边一派镇定地坐下来若无其事地鼓掌叫好,一边勾着脚将身后的俱苏摩花绊倒,往长几底下踢了踢。
没藏好,又踢了踢。
还是没藏好,再踢了踢。
最后一脚踢得太生猛,倒霉的俱苏摩花连同花盆一道,擦着桌子腿直直飞出去,穿过舞姬云集的高台,直直砸向一念之差没来得及起身离席的东华。
他托着腮,寻思她下一步是不是有遁走的打算,果然见她三两下拂了拂身前的那个水印,意料之中地没有拂得开,就有些为难地、恭敬地、谦谨地、客气疏离地又难掩喜悦地,同他请辞:“啊,一时不慎手滑,乱了仪容,且容凤九先行告退,改日再同帝君请教佛理道法。”
白莲清香逐风而来,他抬起眼帘,递过一只硕大的瓷壶,慢悠悠道:“仅一杯茶算得什么,用这个,方才过我手时,已将水凉了,再往身上倒一倒,才真正当得上乱了仪容。”
“……”
青梅竹马难成双 , 自古世仇成冤家。
东华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过来:“那个镯子,”顿了顿,“的确落在我这儿可。”
凤九被殿门的门槛绊了一跤。
东华慢条斯理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盈盈生辉的白玉簪,淡淡道:“簪子你也忘了。”
殿中不知谁猛咽了口唾沫,凤九趴在地上装死。
朝堂一派寂静,东华的声音再次响起,冷静地、从容地、缓缓地道;“还有这个,你掉在温泉里的簪花。”顿了顿,理所当然的道;“过来拿吧。”
凤九捂着脸扶着门槛爬起来,对这一帮震惊的已不能自己的仙者,哭腔道:“我真的是梦游,真的走错地方了……”
东华撑着腮;“还有……”作势又要拿出什么东西。
凤九收起哭腔,一改脸上的悲容,肃穆道:“啊,好像突然就醒过来,灵台一片清明了呢。”
我想,我爱上他四年,没有想过今生还能再见,老天再一次让我们相遇,却隔着生死两端,着实缺德。但这样也好,于他而言,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结束,于我而言,一切早已发生,早已结束。如今藏在心中的这份情意不过亡魂的执念,不是这世间应有的东西,过多纠缠着实毫无意义。
旁人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简直是滴水之恩喷泉相报。
帝君眼中神色微动,似乎没有想到她会注意到此,良久,和缓道“抱你回来的时候,伤口裂开了。”凝目望着她。
凤九一愣:“胡说,我哪里有这么重!”
帝君沉默了半晌:“我认为你关注的重点应该是我的手,不是你的体重。”
凤九抱着篓子探过去一点儿:“哦,那你的手怎么这么脆弱啊?”
帝君沉默良久:“.....因为你太重了。”
我多么想告诉他,你跟前这个面具姑娘就是当年雁回山上那个被蛇咬得差点死掉的小女孩,如今长这么大了,一直想把自己许配给你来着,天上地下的找你,找了你三年。可如何能说得出,这个面具姑娘其实是个死人。
这一生,他遇到过那么多的人,唯有她一人是特别。聪明、善良、纯真、美丽,豆蔻年华便对他一见钟情,深种了情根。踏遍千山万水,只为追寻他的足迹,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他
我一直在找你,也一直在原地等你,你不来找我,也不让我找到你。
她镇定地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要不然就认为是这么回事吧,正准备借着日头照进来的半扇薄光下床洗漱,忽瞄见窗格子前一黑,抬眼正看到小燕挑起门帘。
凤九的眼皮控制不住地跳了跳。小燕他今日穿得很有特色,上身一领大红的交领绸衣,下裳一派油麦绿,肩上垮了硕大一个与下裳同色的油绿油绿的包袱皮,活脱脱一个刚从雪地里拔出来的鲜萝卜棒子。
人心是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爱情是世界上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这世界上有多少爱情没有输给时间却输给了距离,可能他心里早有这样的恐惧。
我伤情之后,便不再如何回忆当年与离境情投意合的一段时光,确确也过了这许多年,是以此间的种种细节,已不太记得清。
他一定觉得我很可怜,那种悲悯一只被顽皮孩童射中翅膀的黄雀的感情,多么希望会是爱。我知道自己妄想,可哪怕是妄想,就让我再妄想一会儿,就一会儿。
宫斗文本来就是女人和女人的故事,这种背景里的男人其实就是个道具,为了节省篇幅,我们一般不多做描绘。
“记住充电,别让我找不到你。”
“孤的王后善妒,收下你很容易,王后却会不高兴,你说孤是该让你不高兴呢,还是让孤的王后不高兴呢?”
“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我把心放在你那里,可容浔,你把我的心丢到哪里去了?”又像在问自己,"丢到哪里去了?"
司命手忙脚乱拿茶盏挡住半边脸,连宋将手里的扇子递给他:“你脸太大了,茶杯挡不住,用这个。”
兴许两百年间这等场合见识得多了,青丘的凤九殿下打发起人来,可谓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第二位相亲的神君也是一路兴致勃勃前来,一路落花流水离开,唯留石桌上狼藉一片的杯盏,映着日光,一派油光闪闪。
恨这种东西是物质生活满足之后拿来打发时间的消遣。
生我者父母宗亲,养我者天下万民。以天下万民性命为代价的战争,岂是可以说发动就发动的?子民为之献出生命也要保护的应是脚下的寸寸国土。
“你是我的徒弟,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虽然你做错了事,让我非常生气,我可以恼你,教训你,给你苦头吃,可这些人,他们算是什么东西,我亲手教导出来的弟子,是专门送到战场上给他们欺负的不成?”
我讪讪地推开他,摸到床榻边上,想了想还是宽了衣,挑开一个被角缩了进去。我缩在床角里头,将云被往身上裹了裹,待夜华上得榻来,又往里头缩了缩。他一把捞过我,将我身上的云被三下五除二利索剥开,扯出一个被角来,往他那边拉了拉。但这床云被长得忒小了,他那么一拉又一拉,我眼见着盖在我身上的云被被他一拉一拉的全拉没了。虽是七月仲夏夜,九重天上却仍凉幽幽的,我又宽了外袍,若这么睡一夜,明日便定然不是我照看夜华,该换着他来照看我了。
凤九小的时候,因他阿爹阿娘想再过一些日子的二人世界,嫌弃她碍事,有很长的一段时日,都将她丢给她的姑姑白浅抚养。跟着这个姑姑,上树捉鸟下河摸鱼的事,凤九没有少干,有一回还趁他小叔打盹儿,将他养的精卫鸟的羽毛拔了个精光。
考虑到她的这些作为对比自己童年时干的混账事其实算不得什么,白浅一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白浅教养凤九时,已是位深明大义,法相庄严的神仙,见识也十分深远,时常教她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比如,白浅曾经教导凤九,做神仙最重要的是不怕丢脸,因为不怕丢脸是一种勇气,赐予一个人走出第一步的胆量,做一桩事,只要不怕丢脸,坚忍不屈,最终就能获得成功。
一朵戎面花不知从何处飘来,落在他手心,云雾后谁唱起一支歌谣:“山上雪皑皑,云间月皎洁,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他愕然抬头,看到雪白的戎面花从天而降,摇曳不休,似落在野地的一场荒雨。而坠落的花雨中,那个紫色的身影正缓步行来,臂弯处搭了条曳地的朱色罗纱,细长的眉,浓黑的眸子,绯红的唇。地上的戎面花自远方的远方,一朵朵变得朱砂般艳丽,转眼她就来到身边。
到底真相如何,她有一个模糊的揣测,隐隐觉得事情大约是那个模样,但是这等事,也找不出什么地方求证。她只是觉得,当年东华竟点头应了同姬蘅的婚事,说不定,倒是真心实意地很看得起姬蘅。其实,就她用诸般挑剔的眼光来揣摩,姬蘅公主也是四海八荒众多女仙女妖中一条难得的三贞九烈纯良女子。如何貌美不提,如何妇德贤良不提,如何恭俭谦孝不提,单是在十恶莲花境中无私地搭手帮他们那几回,便很有可圈可点之处。东华看上她理应水到渠成,纵然她凤九当年也在十恶莲花境中救了东华,但连她姑姑收藏的最离谱的戏本子也不是这个写法,说翩翩公子被一个小姐和一个宠物同时搭救,这个公子后来喜欢上了宠物,没有喜欢上小姐。输给姬衡,她的心里很服气。
我总算明白过来夜华他在青丘时为何常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明白过来凡界住客栈那夜,朦朦胧胧的一句“我既望着你记起,又望着你永不再记起”并不是我睡迷糊了幻听,一切都有丁有卯,是夜华他当年冤枉了我,他觉得对不住我。
凤九踟蹰地打了个比喻去问团子,道:“倘使你曾经喜欢了一个姑娘,多年后你与这姑娘重逢,”她想了想,该用个什么来作类比才足够逼真,良久,肃然地道,“结果却让她知道你现在还在穿尿布,你会怎么样?”
团子瞪着她反驳:“我已经不穿尿布很久了!”
凤九严谨地抚慰他:“我是说假如,假如。”
团子想了一会儿,小脸一红,难堪地将头扭向一边,不好意思道:“太丢脸了,这么的丢脸,只有凤九你见着过去的心上人,结果却把兜肚掉在对方面前那样的事才比得上了。”继续不好意思,又有点儿挣扎地说,“那样的话,一定一定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的啊。”
小燕一心撮合凤九与东华,面对凤九的虔诚请教,无奈而文雅地违心道:“冰块脸,不,我是说东华,东华他向来严正耿介,不拘在你们神族之内,在我们魔族其实都是有这种威名盛传的。但今天,他为了你竟然专程去找那个什么什么夫子开后门,这种恩情不一般啊。你说的半年不来救你或者变帕子欺骗你之流的小失小过,跟此种大恩大德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说到这里,他禁不住在内心中呸了自己一声,但一想到未来幸福,又呸了自己一声后继续道:“你要晓得,对于我们这种成功男人来说,威名比性命还要更加重要,但是冰块脸他,不,东华帝君他,他为了你竟然愿意辱没我们成功男人最重视的己身威名。
半空中连三殿下打着扇子笑吟吟道:“阿离吵着要找他姐姐,我瞧你们这一处布着结界,只好强行将它打开,多有打扰得罪得罪。”
团子果然立在半空中瞧着他们,一双眼睛睁得溜圆,嘴里能塞下两个鸡蛋,震惊道:“凤九姐姐刚才是不是亲了东华哥哥一口?”纠结地道:“我是不是要有小侄子了?”惶恐地道:“怎么办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话罢腾起一朵小云彩蹭蹭蹭先跑了,连宋君怕团子闯祸,垂目瞥了仍在地上困做一团的他二人两眼,无奈地亦紧随团子后,临别的目光中颇有点好戏看得意犹未尽的感慨。
聂非非说:“对,我当然希望有爱,如果没有爱,那就给我钱,如果没有钱,有健康我也会觉得幸福。”
“这也是三百年来,她头一次这么细致的回想这一段令人神伤的往事,才明白情绪是一种依附细节之物。一些事,若回想,就不是那么回事,若不细想,不就那么回事么。"
喜欢将失败归咎于他人,从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习惯性歪曲理解他人的善意举动;病理性嫉妒,有强烈报复心;忽视或不相信与其想法不符的客观证据;自我中心;富于幻想,喜欢通过预知和猜测对事情做出判断,甚至用幻想和想象补充事实。这是典型的偏执型人格障碍和表演型人格障碍。
她转回头看着房梁,声音毫无起伏:“今年我二十六岁,觉得这一生很好、很长,没什么可留恋了
凤九并不是一个什么喜爱伤情的少女,虽然思慕东华的时候偶尔会喝个小酒遣怀排忧,但自从断了心思后连个酒壶边也没沾过,连带对东华的回忆也淡了许多。可今日既到了这么一个夙缘深刻的地方,天上又颇情调地挂了几颗星子,难免触发一些关于旧日的怀念。凤九有点出神地望着白檀木六角亭中的水晶桌子水晶凳,惊讶地发现虽然自己的记忆在对付道典佛经上勉勉强强,几百年前的一些旧事却记得分外清楚,简直历历在目。
其实,她方才并不是被噎得说不出话,只是他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太过熟悉,是她印象十分深刻的一个模样,让她有些发愣,等反应过来,话题已被他带得老远了。她听清楚那个问题,说的是为什么要救她们,她从前也不是很明白,或不在意人命,但是有个人教会她一些东西。良久,她轻声回道:“先夫教导凤九,强者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弱者存在。若今次我不救她们,我就成了弱者,那我还有什么资格保护我的臣民呢?”
“我其实并不想与众不同,如果能平平安安组织一个家庭,平时上上班,周末一家人去公园野餐或者郊游什么的,那再好不过。”
乐声似泉水淌过林间晨风,公仪薰涂了墨绿脂蔻的指尖自浅色的水袖中露出,白丝软鞋踩着琴音,就像那唯独的一枝青花要攀着身体长出,却被扬起的纱衣轻而易举绑缚,那些动作有着禅意的美,比那夜她跳给公仪斐的还要令人惊叹佩服。
团子热切地看着她,扬声道:“这位姑娘,你长得这么漂亮,有沉鱼落雁之貌闭月羞花之姿,本天孙很欣赏你,这些夜明珠给你做见面礼。”凤九一个趔趄,团子吃力的撑住她,在她耳边小声的耳语道:“凤九姐姐,你的钱那天都拿去下赌注了,但是听说在这里生活是要花钱的,我就把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送来给你救急。我刚才演得很好吧——”凤九撑着团子坐稳当,亦在他耳边语道:“演得很好,够义气。”
凤九伸手将帕子从头上摘下来,紫色的丝帕比她先前变的那张阔了几倍,绣了一些花色清丽的菩提往生,料子也要好一些,闻一闻,还萦着东华惯用的白檀香气。她手一抖,眼看帕子从手上掉了下去,结果轻飘飘一转又自动回到她的手上,东华的声音平平静静响起:“握稳当别掉在地上,我怕冷。”
凤九愣怔半晌,立刻蹲下去刨了一包雪捏成个冰团包在帕子里头,包完又兴高采烈地将裹了冰团的丝帕妥善埋进雪坑中,半个时辰后,她戳了戳包着冰团被打得透湿的帕子,问道:“喂,你还怕什么?”“……”
繁华景物都在身边过去,一路燕转莺啼,不久,眼前出现一段长而斑驳的青石阶,浓荫掩映,台阶角落长满碧色苔藓,像一幅锦缎暗绣了同色的边纹。停下脚步抬头望上去,绮柱重楼,白玉钩带,五色帘有耀目光彩,眼前的巍峨山门同昨夜所见毫无二致。
许多年后,东华一直没能忘记凤九的这一番话,其实他自己都不太清楚记着它们能有什么意义。只是这个女孩子,总是让他觉得有些亲近,但他从不认识她。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青丘的往生海畔,她一头黑发湿润得像海藻,踏着海波前来,他记不清她那时的模样,就像记不住那时往生海畔开着的太阳花。
小蓝,你说什么是假的,什么又是真的?这幻境之中看似圆满无比,却绕不过现实中的惨烈至极。我觉得,一切只是心中所想的吧。若你不认为他是幻境,他便不是换幻境,在我为他们编织的这个世界,他们是真的,哭是真的,笑是真的,情是真的,义是真的,反复无常是真的,见异思迁也是真的。
“颜宋,我拉着你,这下你不害怕了吧,没有什么可怕的,我拉着你。”
紫衣的神君睁开眼睛,瞧见少女沉入梦乡的面容。黑如鸦羽的墨发披散着,垂到地上,像一匹黑绸子,未曾挽髻,显得一张脸秀气又稚气,额间朱红的凤羽花却似展开的凤翎,将雪白的脸庞点缀得艳丽。这才是真正的凤九,他选中的帝后
一世长安的誓言 谁还在等 谁太认真
那个夏天花红柳绿,每天的日头都很毒辣,但总让人情不自禁地觉得骨头冷。
人生若不往前看也不往后看,只是活在当下,就什么烦恼也没有,有时候我们觉得活得太累,只是因为想得太多。
当命运携着洪流汹涌而来,
有谁能够抵挡?
十三月凉—不才
明月一轮凉意彻骨
刀风猎猎灭灯烛
垂眼眸 心事难入目
却有泪滴无声皆道出
为君一语生死不顾
素手染血淡眉目
偏相问 此身为何物
刀锋凄冷斩情愫
一声低诉一笑竟似成哭
问此心弃何处
人间十二月满
何来十三之数
剩繁星 满天幕
听黄莺泣血歌声苦
倦鸟长鸣归巢何处
何处有枝待驻足
寒潭月 映相依不孤
放任眼底黯然漫云雾
他问爱恨君王之路
他道相思已入骨
欲回应 方觉至夕暮
见他撒手黄泉赴
十指见血终见棺椁尘土
笑拥住他枯骨
人间十二月满
莫留十三月孤
眼合上 轻声诉
玲珑骰相思已入骨
你看,聂亦,就算只是回忆,只要是关于你,它就带给我勇气。
只听他在后面慌张喊着阿音,可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阿音。
为什么我儿子死了,你们却还能活着,你和柳萋萋却还能活着?”
算起来时光如水已过了两千七百年,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很多记得,很多从前记得却不怎么愿意主动想起,一来二去记得的也变得不记得了。
我想要什么?这话问的好,我什么也不想要,只是有些东西,柳萋萋她不配得到
我勉强将扇子收起来,怅然道:“离镜,你确是我白浅这十四万年来唯一倾心爱过的男子,可沧海桑田,我们回不去了。”
所谓一个仙,就是该有此种世间万物入耳都如泥牛入海一般淡定的情绪。
慢慢长大后,觉得很多东西不能失去,胆子越来越小。
我一直记得当我们相拥时天空的那朵烟火,星空中乍然出现的花,像在荼蘼时节才盛开的六月菊,因是花事终了时才盛开,所以格外艳丽。 但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六月菊的花语原来是别离。
今生…已无缘,可否…与你能…结下来生之约?
毕生所求不过是你眼中能有我的影子
四月里烟烟霞霞的桃花树下,折颜摩挲着玉簪笑意盈盈地蔼声向她道:“东华是如何择了了神族的?”又背书似地道:“史册记载,当年洪荒之始天祸频频,唯神族所居之地年年风调雨和,子民安顺。而后东华探查缘故,晓得乃是因神族俱修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淫邪四不妄语五不饮酒。”他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酒:“此德昭昭,感化上苍,于是减了对神族的劫难予以我们许多功德善果,是以年年风调雨顺。东华听了这个事,感到十分地动容,遂择了神族弃置魔道,并发愿此生将仅以神族法相现世,用大慈大悲大菩提之心修持善戒,普度八荒众生。”凤九听得一颗心一忽儿上一忽儿下在心中更加地钦佩:果然是清静无为的东华,果然是无欲无求的帝君,果然是史册传闻中那个最傲岸耿介冷漠有神仙味的东华帝君。
园子里几株佛铃花树正值花季,铃铛般的花盏缀满枝头,风一吹,摇摇坠落。凤九在司命怀中动了动,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走了么?”
一人一狐正欲转身,一枚寒光闪电般擦过身旁的微风钉在附近的佛铃花树干上。凤九屏住呼吸,瞧见不远处颀长的紫色身影在飘零的佛铃花雨中缓步行来,那样步步皆是威仪的姿态,她从前总是跟在他的身边,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认真地注意过。
这一列陡生的变故,让一众仙者瞧得亢奋不已,但多半看个热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没弄真切,只是有一点收获:将从前在传说中听闻的这些上仙上神都对上了号,例如早晨青云殿中东华一本正经戏弄的那个,原不是他的义妹知鹤公主,而是久负盛名的青丘女君凤九殿下。不过,倒也有一两个明察秋毫的看出一些门道来,因坐得离主席极远,偷偷地咬着耳朵:“其实这个事,我这么理解你看对不对啊,就是小姑子和嫂子争宠的一个事,这个小姑子可能有一些恋兄情节在里头,嫂子也看不惯这个小姑子,于是……”后来这个明察秋毫的仙者,因为理解能力特别好还难得的有逻辑,被拨给了谱世人命格本子的司命打下手,很得司命的器重,前途十分光明。
白浅的话刚落地,凤九一头就从石凳上栽了下去,扶着地道:“……泡温泉?”
白浅垂着头诧异地看着她,得遇知音似的道:“你也觉得惊讶?我也惊讶得很。前日还有一个新的传闻,说得条分缕析,也有一些可信。据说其实这位成玉元君,就是东华帝君和那女仙的一个私生女。”
凤九撑着桌子沿刚刚爬起来,又一头栽了下去。
白浅伸手将她拉起来,关切道:“这个凳子是不是不太稳当啊?”
凤九扶着桌沿,干笑道:“是台上的这个段子演得太好,令人心驰神往,情不自禁就有些失态。”面不改色地说完这一通瞎话,趁机瞟了一眼戏台,看清演的到底是什么,眼角一抽。
苏陌叶瞧着凤九认认真真伸手蘸茶水在茶席上给他画地形图,噗嗤笑道:“你小叔从前常说,青丘孙字辈就你一个,以致得宠太多,养出个混世魔王性格,什么祸都敢惹,此前我还不信,今次一见,倒果然是名不虚传。”凤九愤愤然:“小叔仗着有小叔父给他撑腰,才是什么祸都敢惹,他这样还有脸来说我。”委屈地道:“其实,我和姑姑,我们每次惹祸前都是要再三斟酌的。”悲苦道:“姑姑新近因为有了姑父撑腰,比较放得开了,但我,我还是要再三斟酌的。”苏陌叶呛了一口茶,赞道:“……也算是个好习惯。”
凤九挠着头向鲜萝卜棒子解惑:“哦,我睡得沉时如果突然天冷是会无意识变回原身,我变回原身入睡时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就是不怕冷以及睡得沉。”又挠着头同小燕一起疑惑:“不过帝君他……他这个是什么路数?”
小燕表示不能明白,续道:“是什么路数老子也不晓得,但是具体我们一起住了多久老子也记不得了,含糊地回他说也有半年了。老子因为回忆了一下我们一起住的时间就失去了回攻他的先机,不留神被他使定身术困住。他皱眉端详了老子很久然后突然说看上了老子,”
凤九砰一声脑袋撞上床框,小燕在这砰的一声响动中艰难地换了一口气:“就突然说看上了老子住的那间房子,”话罢惊讶地隔着三步远望向凤九:“你怎么把脑袋撞了,痛不痛啊?啊!好大一个包!”
同是天涯落难人,凤九四顾一圈,寻了条干净的长石坐了,见燕池悟正抱着玄铁剑,背对她蹲在生了青藤的一处山壁旁。
她觉得,他的背影看上去有点愤怒。
方才落下来时,燕池悟正垫在凤九的下头,千丈高崖坠地,地上还全铺排的鹅卵石,痛得他抽了一抽,却是硬撑得一声没吭。凤九稳稳从他身上爬下来时,他又抽了一抽,额头冒了两滴冷汗,还是硬撑得没有吭声。凤九思量片刻,道了声谢,觉得姓燕的虽然长得是个十足娘娘腔的脸,倒是有担当的真男人,此举虽算不上救了她的命,也免了许多皮肉之苦。燕池悟他,是个好人。一旦作了这个念头,眼中瞧着他的形象立时亲切许多,也不好再用姓燕的来称呼。
可终有那么一个人,容不得她不见。那是她命中的魔星。她为他卸下战甲,披上鲜红嫁衣,用了一生柔情,千里迢迢来嫁给他,可他不要她。
眼看美人含怒一幅找人火拼的模样已近到百来步远,连三殿下本着看好戏的心态,愉悦地一敲棋盘,兴致勃勃地提醒仍在思忖棋路的东华:“刚入梵音谷你就又把白家那位帝姬得罪了?看她冲过来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拿钢刀把你斩成八段,我看今日不见血是收不了场,你又怎么惹着她了?”
连三殿下得意忘形,手中的白子一时落偏,帝君手中的黑子围杀白子毫不留情,于连宋抚额追悔时微抬头瞟了眼趋近的凤九,针对三殿下方才的那个惹字,极轻地叹了一口气:“没什么,低估了她的智商。”
“……”
她的性子算不上平静,忍了这么久,只因有不能伤心的理由。这样的一个人,哭也是哭的隐忍不发,只泪水珠子般从眼角滑落,无半点声息。短刀落地,哐当一声,她看着地上那滩血,困难地抬头:“容浔,你是不是觉得,杀手都是没有心的?”
凉风袭人,一阵小风上头,吹得凤九几分清醒。虽然三万多岁在青丘着实只能算个小辈中的小辈,但经历一些红尘世情,她小小的年纪也了悟了一些法理,譬如在世为仙,仙途漫漫,少不得几多欢笑几多遗憾,讨自己开心的就记得长久一些,不开心的记恨个一阵子也就可以了,如此才能修得逍遥道,得自在法门。从前在太晨宫其实不开心时远比开心多许多,此情此境,最终想起的都是那些令自己怀念之事,可见这个回忆大部分是好的,大部分是好的,那它就是好的。
凤九今夜喝酒豪迈得很,有来敬酒的仙者,皆是一杯饮尽,遇到看得顺眼的,偶尔还回个一两杯。众仙心中皆是赞叹,有道是酒品显人品,深以为这位女君性格豪迈格局又大,令人钦佩。但这委实是场误会。实因今夜夜宴上供的皆是花主酿的果蜜酒
后来有一天,当太晨宫里的菩提往生开遍整个宫围,簇拥的花盏似浮云般爬过墙头时,东华想起第一次见到凤九。
那时,他对她是没什么印象的。太晨宫里避世万年的尊神,能引得他注意一二的,唯有四时之错行、日月之代明、造化之劫功。
前半场对战中她自觉自己守得很好,表现差强人意。后续打斗中,她诚恳地盼望东华能尽早从打坐中回神接过下半场。分出精力看过去时,帝君他老人家却支着手臂正目光清明地同她对望,隐约间他薄唇微启说了三个字。凤九默然地在心底琢磨,第一个字和第二、三字间有一个微妙的停顿,或许是十分高深的一句心法,有助她的剑术瞬间飞升,可叹陶铸剑挥出的响声儿太大,帝君口中这高明的三个字,究竟是哪三个字呢?待背后的红绫袭上肩头,她细一思索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喂,小心。”……
容浔,你是不是觉得,杀手都是没有心的。
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我把我的心放在你那里,可容浔,你把我的心丢到哪里去了?
我在日记本上写他的名字,林乔,林乔,林乔。草书代表他今天很烦躁,隶书代表他今天很平和,行书代表他今天很开心,楷书代表他今天很沉默。
人和人之间会有一个磁场,我知道那就是秦漠。
这是个什么梦?四肢百骸又开始疼痛,有一瞬间,我就要顾不上这些疼痛跳起来给他一个拥抱,管它是真是幻是现实还是又一个梦。谁说过有些事情现实里干不了,梦里体验一下也不错?
可立刻我就想起来,就算是个梦,只要出现这个人,我就要小心翼翼,半点大意不得。我会把他给吓跑。
我告诫自己,聂非非,想对他说的那些话,就算在梦里,你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
无论是梦还是现实,唯一安全的只有一句话。
他开口叫我的名字:“非非。”
我将手藏在衬衫袖子里用力握住,我说:“真巧,怎么在这里遇到你。聂亦,你最近好吗?”
岁月是朵双生花,涉江而过,花开千朵。
我多么想告诉他,你跟前这个面具姑娘就是当年雁回山上那个被蛇咬的差点死掉的小女孩,如今长这么大了,一直想把自己许配给你来着,天上地下的找你,找了你三年。
连宋没讨着什么便宜,摸了摸鼻子干干一笑 ,转移话题道:“说来,你当年打造苍何时是怎么想的?巴掌大的一块地方,竟拿锆英石切出一万多个截面来,还凿刻出五千多个深浅一致的孔洞,费了我不少心神修缮清理,该不会是做了什么隐蔽的机括吧?”
东华回忆一阵:“没什么机括,就是闲着没事干吧。”
凤九觉得这个场景太飘渺,但似乎天生就很适合东华这种神仙,可他此时这么专注地看着她,她的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两颗冷汗。
她想起来这个人是曾经的天地共主,按理说无论他对她做了什么缺德事,她这种做小辈的还是不可废礼,要尊敬他。
那么,她犹豫地想,她现在,到底该不该当着帝君的面蹂躏他心爱的丝帕呢?
有句话叫做趋利避害,如果有件事让你烦恼了,离他远远地就好了,有人让你烦恼了,也离他远远地就好了。
我听过很多那样的话,为了他好你应该如何如何,不然就不是真正喜欢他。可喜欢不是一个人的事,为什么要是为了一个人好而不是为了两个人一起好呢?
以命易梦,轻叹悲欢离合一场戏,黄梁之后,尚剩几何?
若是喜欢我,就活下来,陪我一生一世。
她突然想起那年在九重天上,她伤在姬蘅的单翼雪狮爪下,那时的她,似乎并没有动过希望东华来救自己的念头。盗频婆果被困在蛇阵中时,她那么害怕,也没有动过那个念头。
没有动这个念头,是好的。这样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心失望了。
彼时我们两族正有些嫌隙,自同你一处以来,我日日都在想着将来如何说服阿爹阿娘,能同意我们的婚事,因怕忘了,每想到一条好理由,便喜滋滋记在绢帛上,丈余的绢帛用小楷记得满满当当。
七年后的宋凝,总像是捏着情绪过日子,本以为性情使然,今日才明白只是这七年里,她想要撒娇的那个人从不理会她而已。她也有这样的时刻,会大喜,会大悲,她只给心中的良人看这副模样,这才是天真的,真正的宋凝。
不喜欢我的东西,我也不喜欢它
世上从来没有无须基石的楼阁,也不应该有毫无道理的喜欢。
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人的一生,最痛苦的事不是不能,而是不能不。
圆月挂枝梢,放眼万里雪原,雪光和着月光似铺了一地乳糖。
天命本无缘,痴儿强求之
那些好的事情,是该一辈子铭记的。
四海八荒,总会有一个人会把你的名字叫的温柔婉转,荡气回肠。
不怕了,不怕了
有师父护着你
梦一场她城下作画,描一幅山水人家。
思绪正缥缈中,耳中听正惬意养着神的东华突然道:“可能失血太多手有些凉,你没什么旁的事不介意帮我暖一暖吧?”凤九盯着他抬起的右手,半天,道:“男女授受不亲……”东华轻松道:“过阵子我正要见见比翼鸟的女君,同她讨教一下频婆树如何种植,你说我是不是……”凤九麻溜地握住帝君据说失血凉透的右手,诚恳地憋出一行字:“授受不亲之类的大防真是开天辟地以来道学家提出的最无聊无羁之事。”殷勤地捂住帝君的右手:“不晓得我手上这个温度暖着帝君令帝君还满意不满意?”帝君自然很满意,缓缓地再闭上眼睛:“有些累,我先睡一会儿,你自便。”
他这一生,到他遇到阿兰若前,未曾将谁放到过心上。直至今日,他却依然记得有那么一天,和风送暖,尚且童稚的少女身着绯红嫁衣,妆面胜画,葱段般的手指轻叩在棋盘上缓声问他:“师父为何愁思不展?是叹息阿兰若小小年纪便需为父联姻?这等事,思若无果,思有何用?思若有果,思有何用?趁着大好春光,花轿未至,不如阿兰若陪师父手谈一局?”
这样的性情,又怎会落得一个自缢身亡?
燕池悟皮笑肉不笑,眉眼显出几分春花照月的艳色,冷哼一声:“老子敢找你单挑,早已有万全准备。”凤九还有心思空想,姬蘅不愿跟姓燕的,也许另有隐情,可能觉得不能找个夫君比自己长得还漂亮,带出去多么没有面子。又见燕池悟抬手示意脚下的兵甲,十分得意地一笑,笑意衬得他一张脸更加熠熠生辉,凤九在心中默然点头,是了,姬蘅不愿跟他,多半是这个道理了。
大家都很渴望出现一位让六界都服气且心甘情愿低头的英雄,来结束这一番颠沛流离的乱世,令各族都过安生。且每一族都私心盼望这个英雄能降生在自己的族内。那是个众生都很朴实的年代,人们普遍没有什么心眼,纯朴地以为生得越多,英雄出现在他们族的机遇就越大。短短几年,仙鬼神魔人妖六族,族族人丁兴旺。
但人太多也有问题,眼看地不够用,各族间战事愈演愈烈,只为抢地盘。然老天就是老天,所谓天意不可妄断,正当大家日以继夜地为繁衍英雄而努力,为抢地盘而奔波,顾不得道一声苦提一句累时,英雄已在天之尽头的碧海苍灵应声化世,没爹没娘地被老天爷亲自化育出来了。
诞生地是东荒一方华泽,简单取了其中两个字,尊号定为东华。便是东华帝君。
凤九灰心地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因素来耳聪目明,偶尔堪比千里眼顺风耳,隐约间听到团子还在愤愤:“你为什么败了,没有将凤九姐姐救出来,你没有尽全力,我从今天开始不认识你了。”
折颜吊儿郎当地唔了一唔,道:“他又不是将你小舅舅劫了,我为何要尽全力同他撕破脸?不过年前推演凤九丫头的命数,命盘里瞧着倒是个有福相的,且看她自生自灭吧,不准又是另一番造化。”又自言自语地补了句:“不过,推演命盘这等事,我几万年没做了,准不准另说。“咦,小阿离,我瞧着你这个命盘,你最近是不是陷入情网了啊?”
团子沉默良久,疑惑道:“情网是什么?”
凤九默默地在心里咬手指头,看这样子,信折颜推演的什么鬼命盘,倒不如信自己来得可靠些。不如信自己来得可靠些。
四月十七,天风和暖,白浅上神帮侄女儿凤九安排的两台相亲小宴,就正正地布置在芬陀利池的池塘边儿上。
白浅以十四万岁的高龄嫁给夜华,一向以为自己这个亲结得最是适时,不免时时拿自己的标准计较旁人,一番衡量,觉得凤九三万多岁的年纪着实幼齿,非常不适合谈婚论嫁,但受凤九她爹、她哥哥白奕所托,又不好推辞,只得昧着良心给她办了相亲宴。
近日天上热闹,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可顺其自然地摆一场低调的相亲宴。听说东华帝君长居太晨宫,一般难得出一趟宫门,即便在太晨宫前杀人放火也没什么人来管,白浅思量半日,心安理得地将宴席安排到了太晨宫旁边的芬陀利池旁。
且是两个相亲对象,前后两场。
浓云散开,符禹之巅却并没有什么持着宣花斧的壮汉,唯见一个身量纤长的黑衣少年蹲在山头不耐地嗑瓜子,瓜子皮稀稀落落摊了一地。凤九四顾游盼,思忖魔君许是什么缘由耽误了时辰。眼风里却瞧见嗑瓜子的少年腾地按上一朵祥云,直奔他们而来。身量瞧着清婉,唇红齿白的长得也俊,不知是何处仙僚,不由多看了两眼。
标致的少年踩着云头离他们数十丈远停了下来,遥遥不知从何处扯来一把长剑,杀气腾腾地指向东华,喝道:“你奶奶个熊的冰块脸,累得老子在此侯你半日,老子办事最恨磨磨蹭蹭,你该不是怕了老子吧!且痛快亮出你的兵器,老子同你速战速决,今日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一雪前耻,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
凤九傻了。
第三日,经前两日的辛苦锤炼,凤九对“如何闭着眼睛在雪桩子上行走自如”已基本掌握要诀,熏熏和风下认认真真地向着健步如飞这一层攀登。好歹念过几天书,凤九依稀记得哪本典籍上记载过一句“心所到处,是为空,是为诸相,是以诸相乃空,悟此境界,道大成”。她将这句佛语套过来,觉得此时此境所谓诸相就是雪桩子,能睁着眼睛在雪林上大开杀戒却不为雪桩所困才算好汉,她今日需练的该是如何视万物如无物。她同东华表达了这个想法,帝君颇赞许,允她将白绫摘下来,去了白绫在雪桩上来去转了几圈,她感到颇顺。
凤九举着镜子又仔细照了照,照完后若无其事地将其揣进袖中,大约手上本有些油腻,紫檀木的镜身上还留着好几道油指印。
青衣神君的脸青得要紫了。
碰巧竹筷上两滴酱汁滴下来,落在石桌上。
凤九咬着筷子伸出指甲刮了刮,没刮干净,撸起袖子一抹,干净了。
青衣神君递丝巾的手僵在半空中。
两人对视好半天,黑着脸的青衣神君哑着嗓子道:“殿下慢用,小仙还有些要事,先行一步,改日再同殿下小叙。”话刚落地便仓皇而去——几乎是跑着的。
师父看我心智已开,正式着手教我琴棋书画。师父的意思是,人生在世,能有个东西寄托情怀总是很好。如果我能够样样精通,自然最好,算是把我培养成了大家;如果只通其中一样,那也不错,至少是个专家;如果一窍不通,都知道一点,起码是个杂家。我问师父:“万一将来我不仅不通,还要怀疑学习这些东西的意义呢。”师父沉吟道:“哲学家,好歹也是个家……”
你知道我爱着大海,仅次于爱你。将生命终结在海里,这是最好的结局。
我会在大海的最深、最深处,给你我最深、最深的爱。我爱你,聂亦。
沉香树上,无所事事的连宋君提着打理好的苍何剑给东华送来,正听到凤九最后撂下的那一句恳切点评。待树下一双姐弟走得远了,摇着扇子对东华好一阵打量:“你把她怎么了,她这么夸你?”
东华合上佛经,不带表情地道:“夸?成玉都是这么夸你的?”
连宋摸了摸鼻子,“哦,她一向夸我是个无赖。”
众仙惊呼一声,花盆停在东华额头三寸处。
东华托着腮伸出一只手,握住半空的花盆,垂眼看向席上的“肇事者”。
众神的目光亦随着东华齐齐聚过来。
“肇事者”愣了一瞬,反应敏捷地立刻别过头,诚恳而不失严肃地问身旁一位穿褐衣的男神仙:“迷谷,你怎么这么调皮呀,怎么能随便把花盆踢到别人的脑门上去呢?”
团子情景再现地道:“东华哥哥抱着凤九姐姐回庆云殿,凤九姐姐拉着他不让他回去,东华哥哥就抱了她一会。对了,还把衣裳脱了,但是他没有带可以换穿的,我就来找父君借一借,娘亲,父君他是不是又在你这里……”摊了摊手道:“我就是这样嚷的。”
凤九直直地从殿门上摔了下去。
后来这个明察秋毫的仙者,因为理解能力特别好还难得的有逻辑,被拨给了谱世人命格本子的司命打下手,很得司命的器重,前途十分光明。
“宋宋,你在我怀里,我觉得很安心,可以睡个好觉。”
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你,伤害到你,就把全部财产都给你。
碧芙楼前一派繁华街景,他站在台阶上呆愣许久,背影孤单,却像从来就这样孤单,衬着繁华三千也没有产生多少违和感。
凤九后来想过,这个世上,人与人之间自有种种不同的缘分,这些千丝万缕的缘分构成这个大千世界,所谓神仙的修行,应是将神思转于己身之外,多关注身外之事和身外之人,多着眼他人的缘分,如此方能洞察红尘,不虚老天爷赐给他们神仙这个身份和雅称。
她看着地上那滩血,良久,困难地抬头:“容浔,你是不是觉得,杀手都是没有心的?”
柳絮漫天,似在祭台上下一场轻软无终的雪,他将她抱在怀中,向石阶走去:“那就让她永远不要清醒。”她的纱帽落在地上,风卷过来,似一只断翼的蝶。
她记得那一夜的月亮又大又圆,踩在脚底下,就像踩着命运的河流,那条河很深,是圆的,要将她淹没。
陈年旧事如烟云一闪即过,凤九凝望着云台上献舞方毕的知鹤,觉得短短三百年,故人未曾变。
前些时日是她没有作好准备,后来她想起了自己的一句座右铭。她活了这么三万年,身边累起的座右铭何止成千上万,是以这一条她刨了好些日子才重新刨出来:“不同和其他女人有牵扯的男人好,和其他男人有牵扯的男人也不行。”
只是想着,倘若我能早一日找到他,在他遇到她之前就把他从人群里找出来,今日又会是怎样
他道:“现在这样就很好。”
又道:“你不用太考虑我会怎么样,你是我的家人,有权对我做任何事。”
不求倾国倾城,但求独一无二。
大约人都是这样,放弃图一时痛快,失去后始知珍惜。
我不要什么来生来世,我只要你此生此世。
我才恍然这声素素唤的,勘勘正是不才在下本上神。
被坑了,就坑回去,再被坑,还坑回去,看谁坑到最后,才是坑的最好。
情这个东西,果然不是你想不沾,就可以沾不上的。
自来后花园便是是非之地,多少才子就是在这里被佳人迷了魂道失了前程,累得受苦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