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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的诗和经典语句3篇

日期:2021年06月28日 分类:经典语录

余秀华的诗和经典语句3篇

余秀华的诗和经典语句(1)

余秀华的诗歌

《我爱你》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可疑的身份

无法供证呈堂。我的左口袋有雪,右口袋有火

能够燎原的火,能够城墙着火殃及池鱼的火

能够覆盖路,覆盖罪恶的雪

我有月光,我从来不明亮。我有桃花

从来不打开

我有一辈子浩荡的春风,却让它吹不到我

我盗走了一个城市的化工厂,写字楼,博物馆

我盗走了它的来龙去脉

但是我一贫如洗

我是我的罪人,放我潜逃

我是我的法官,判我禁于自己的灵

我穿过午夜的郢中城

没有蛛丝马迹

在打谷场上赶鸡

然后看见一群麻雀落下来,它们东张西望

在任何一粒谷面前停下来都不合适

它们的眼睛透明,有光

八哥也是成群结队的,慌慌张张

翅膀扑腾出明晃晃的风声

它们都离开以后,天空的蓝就矮了一些

在这鄂中深处的村庄里

天空逼着我们注视它的蓝

如同祖辈逼着我们注视内心的狭窄和虚无

也逼着我们深入九月的丰盈

我们被渺小安慰,也被渺小伤害

这样活着叫人放心

那么多的谷子从哪里而来

那样的金黄色从哪里来

我年复一年地被赠予,被掏出

当幸福和忧伤同呈一色,我乐于被如此搁下

不知道与谁相隔遥远

却与日子没有隔阂

我养的狗,叫小巫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

我跌倒在田沟里,它摇着尾巴

我伸手过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

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

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

他喜欢跳舞的女人

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

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

还总是蒙着脸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

喊“小巫,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

它摇着尾巴,快乐地叫着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再见,2014

像在他乡的一次拥抱:再见,我的2014

像在他乡的最后告别:再见,我的2014

我迟钝,多情,总是被人群落在后面

他们挥手的时候,我以为还有可以浪费的时辰

我以为还有许多可以浪费的时辰

2014如一棵朴素的水杉,落满喜鹊和阳光

告别一棵树,告别许多人,我们再无法遇见

愿苍天保佑你平安

而我是否会回到故乡

——一个没有故乡的人,怀揣下一个春天

下一个春天啊,为时不远

下一个春天,再没有可亲的姐姐遇见

但是我谢谢那些深深伤害我的人们

也谢谢我自己:为每一次遇见不变的纯真

日记:我仅仅存在于此

蛙鸣漫上来,我的鞋底还有没有磕出的幸福

这幸福是一个俗气的农妇怀抱的新麦的味道,忍冬花的味道

和睡衣上残留的阳光的味道

很久没有人来叩我的门啦,小径残红堆积

我悄无声息地落在世界上,也将悄无声息地

隐匿于万物间

但悲伤总是如此可贵:你确定我的存在

才肯给予慈悲,同情,爱恨和离别

而此刻,夜来香的味道穿过窗棂

门口的虫鸣高高低低。我曾经与多少人遇见过

在没有伴侣的人世里

我是如此丰盈,比一片麦子沉重

但是我只是低着头

接受月光的照耀

横店村的下午

恰巧阳光正好,照到坡上的屋脊,照到一排白杨

照到一方方小水塘,照到水塘边的水草

照到匍匐的蕨类植物。照到油菜,小麦

光阴不够平整,被那么多的植物分取

被一头牛分取,被水中央的鸭子分取

被一个个手势分取

同时,也被我分取

我用分取的光阴凑足了半辈子

母亲用这些零碎凑足了一头白发

只有万物欢腾

——它们又凑足了一个春天

我们在这样的春天里

不过是把横店村重新捂热一遍

我爱着的都不是我的

那时候他们从池塘边走过,倒影婆娑

那时候云那么白,不理会这样的婆娑

我看见清风里的许多事物:繁茂和颓废共居一枝

他们的轻言细语里,摒弃了人间残疾

而光,把他们环绕得那么紧

我只想嚎叫一声,只想嚎叫一声

一个被掠夺一空的人

连扔匕首都没有力气

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

当我注意到我身体的时候,它已经老了,无力回天了

许多部位交换着疼:胃,胳膊,腿,手指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

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

轻视了清晨

还好,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被遗弃,被孤独

被长久的荒凉收留

这些,我羞于启齿:我真的对他们

爱得不够

余秀华的诗和经典语句(2)

余秀华的诗,读这几首就够了

余秀华的走红表面上是一种诗歌现象,但本质上是一种传播现象,正因为这种现象的消费本质,导致了余秀华的诗歌被误读,其文学性被忽略。 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和自媒体时代的来临,为纪传色彩浓厚的作品的传播创造了条件,其中一些处境艰难的女作家尤其引人注目,她们敢于用文字述说生活的艰难,抒发个人的不幸,引发了大众的同情与共鸣。大众关注的是她们本人,而她们的作品则被忽略,被误读,余秀华的诗歌也许就是被误读、被歪曲最严重的。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是余秀华的成名作,却未必是她的代表作。许多人因这首诗而认识余秀华,但也有不少人因这首诗而拒绝余秀华。本文就是要在余秀华现象潮水过后,细数一下她的诗歌有多少值得回味和欣赏的东西,她诗歌中的文学成分有多少。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身体的病痛、生活的不幸既是人间的苦难,也是人生的馈赠。面对这种馈赠,多数人宁愿把自己变得粗糙无感去回避,唯有诗人以一颗善感的诗心去接受。余秀华是善感的,她的诗歌绝大部分取材于家乡横店村,写自己简单的乡村生活,写个体生命的体验感受。她善于在日常生活的琐事中写出了属于她的生命感受。阳光、云彩、麦地这些普通的景物,常常被她翻出前人未发之新意。赞美诗

这宁静的冬天阳光好的日子,会觉得还可以活很久甚至可以活出喜悦 黄昏在拉长,我喜欢这温柔的时辰喜欢一群麻雀儿无端落在屋脊上又旋转着飞开 小小的翅膀扇动淡黄的光线如同一个女人为了一个久远的事物的战栗

经过了那么多灰心丧气的日子麻雀还在飞,我还在搬弄旧书玫瑰还有蕾 一朵云如一辆邮车好消息从一个地方搬运到另一个地方仿佛低下头看了看我 《赞美诗》应属余秀华的代表作之一。这首诗是对冬日夕阳的赞美之诗,也是对未来希望的渴望之诗,是对心灵进行自我慰藉的温暖之诗。余秀华对阳光是敏感的,“阳光好的日子,会觉得还可以活很久/甚至可以活出喜悦”,在另一首诗中她写道:“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这种语言是一种掏心掏肺的神来之笔,说不清是什么技法,但它就是能道出了你胸中欲吐之块垒。而“一朵云如一辆邮车”,搬运着好消息,这种想象也令人眼前一亮。 再看这首:下午,摔了一跤

余秀华的诗和经典语句(3)

巴巴地活着,每天打水,煮饭,按时吃药

阳光好的时候就把自己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

茶叶轮换着喝:菊花,茉莉,玫瑰,柠檬

这些美好的事物仿佛把我往春天的路上带

所以我一次次按住内心的雪

它们过于洁白过于接近春天

 

在干净的院子里读你的诗歌。这人间情事

恍惚如突然飞过的麻雀儿

而光阴皎洁。我不适宜肝肠寸断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

春天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多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横店的石磨上,谁栓住了我前世今生

谁蒙住了我的眼睛

磨眼里喂进三月,桃花,一页风流

磨眼里喂稗草,苍耳,水花生

——假如风能养活我,谁就不小心犯了错

 

我转动的上磨大于横店,横店是静止的下磨

大于横店的部分有我的情,我的罪,我的梦和绝望

磨眼里喂世人的冷,一个人的硬

磨眼里喂进散,大雾,雪

——风不仅仅养活了我,谁一错再错

 

谁扯下我的眼罩,我还是驮着石磨转动

白天和夜里的速度一样

没有人喂的磨眼掉进石头,压着桃花

掉进世俗,压住悲哀

——这样的转动仅仅是转动

 

 

我承认,我是那个住在虎口的女子

我也承认,我的肉体是一个幌子

我双手托举灵魂

你咬不咬下来都无法证明你的慈悲

 

不要一再说起我们的平原,说出罪恶的山村

生活如狗

谁低下头时,双手握拳

花朵倒塌,举着她的茎鲜血淋漓

 

我一再控制花朵的诉说,和诗毒蔓延

如同抵挡身体的疾病和死亡的靠近

你需要急切地改变注视的方向

改变你害怕举灯看见的自己的内心

 

生活一再拖泥带水


比如生病住院,邮局取东西

残疾证我偶尔用到

比如申请低保

但是离婚证有什么用呢

——我不再结婚,从此独身

 

 

五月看准了地方,从天空垂直打下

做了许久的梦坠下云端

落在生存的金黄里

 

父亲又翻了一遍麦子

——内心的潮湿必须对准阳光

这样的麦子才配得上一冬不发霉

翻完以后,他掐起一粒麦子

用心一咬

便流出了一地月光

 

如果在这一打谷场的麦子里游一次泳

一定会洗掉身上的细枝末节

和抒情里所有的形容词

怕只怕我并不坚硬的骨头

承受不起这样的金黄色

 

 

快过一场秋风,快过一列火车

快过玉米棒子的追赶

不能阻隔于河流、和鱼的汛期

不能耽误于山坡,和一场红枫的事故

不能在一阵雁鸣里徘徊

 

是啊,这么小

世界多么大

要赶在天黑前跑到生命的另一头

要经过秋风的墓穴,经过雪,经过春天的疼

一刻不能停,一刻不能停

 

经过城市,经过霓虹和海水一样的失眠

经过古堡,和玫瑰的死亡

 

它时刻高举内心的雷霆,最朴素的一粒金黄

 

 

纵火犯已隐藏于陌生的语音。他的烟头七日后走火

根源来不及查询

首先要救出来的本能,然后是埋没的快感

房子,烟雾,水(需要忽略,生几层,死就几层)

 

不能就此罢休。不能让血迹掩埋于如此大的虚无

罪证这样无力么?

乌鸦歇在谁的脖子上,控制不住语音的颜色

看看,盲人都知道这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我的身体里没有你要的白,依旧没有

而且不冷

我挪动文字的时候试图挪动身体

原野空旷,没有兔子的蛛丝马迹

 

然后——

这个连接词小心翼翼,徒留风声

 

 

在地理上,我从属于你,如一片叶

卷曲在你的袖口上

你醉酒的时候,我就有跌坠的危险

更多的时候,两种方言以汉水为界

冷暖自知

 

想象你走过的路线,一定有些出入

以莫愁湖为中心,你一反一正就绕过冬天

没有水源的莫愁湖如果干枯

湖底会有横店的地图,如一只蝴蝶

而淤泥里的女子,是多么容易叫人忽略

 

此刻,我写下这些

总是责怪自己学不会飘过钟祥街头那些女子的

妩媚

 

 

隐藏着夜色,毒蛇,盗窃犯和一个经年的案件

暴露着早晨,野花,太阳和一个个可以上版面的好消息

五脏六腑,哪一处的瓦斯超标

总会有一些小道消息

怎么处理完全凭一个绑架者给出的条件

他住在村子里,不停地吸烟

 

这是一座设备陈旧煤矿,黑在无限延伸

光明要经过几次改造,而且颜色不一

我会在某个塌方前发出尖锐的警告,摇晃着蛇信子

那些在我心脏上掏煤的人仓皇逃出

水就涌进来

黑就成为白

 

袒露着虫鸣,月光,狐狸的哀嚎和一个经年的案件

隐藏着火焰,爱情,和一土之隔的金黄

总有人半途而退

一个人往里面丢了一块石头

十年以后

就听到了回声

 

 

我跛出院子的时候,它跟着

我们走过菜园,走过田埂,向北,去外婆家

我跌倒在田沟里,它摇着尾巴

我伸手过去,它把我手上的血舔干净

 

他喝醉了酒,他说在北京有一个女人

比我好看。没有活路的时候,他们就去跳舞

他喜欢跳舞的女人

喜欢看她们的屁股摇来摇去

他说,她们会叫床,声音好听。不像我一声不吭

还总是蒙着脸

 

我一声不吭地吃饭

喊“小巫,小巫”把一些肉块丢给它

它摇着尾巴,快乐地叫着

他揪着我的头发,把我往墙上磕的时候

小巫不停地摇着尾巴

对于一个不怕疼的人,他无能为力

 

我们走到了外婆屋后

才想起,她已经死去多年

 

 

当我注意到我身体的时候,它已经老了,无力回天了

许多部位交换着疼:胃,胳膊,腿,手指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

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

轻视了清晨

 

还好,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被遗弃,被孤独

被长久的荒凉收留

 

这些,我羞于启齿:我真的对他们

爱得不够

 

注:以上所有诗歌均摘自余秀华的新浪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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